木梓衿欠身行禮,“大人,奴婢還有些疑惑沒有弄明白,這對於案件的真相很重要。”
“正是,本王也有許多地方很疑惑。”寧無憂饒有興趣地笑了笑,目光看向大理寺卿,目光冷厲又慍怒,“斷案破案,不是隻要人認罪畫押就可以的,”他淡淡瞥了一眼那份認罪供詞,“還是將疑惑都解開了好。”
“是,王爺說得對,是下官一時疏忽了。”大理寺卿看了看木梓衿,沒說話。
木梓衿走向芍藥,微微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既然是雲南王舊部的人,那麼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你從雲南王逃到京城,在京城蟄伏三年而沒被發現,未免太不符合常理。而且,你逃亡到京城之中,沒有門路,又是怎麼將自己的繡技和繡品推廣出去,讓京城之中的名門權貴趨之若鶩的?”
芍藥臉色一白,豁然抬頭看著她,眼神之中閃過幾分倉皇和不安,她張了張嘴,又快速低下頭,十指緊緊地絞在一起,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我父親,是雲南王的門客,不過一個小小的謀士,無官無品,但是卻因為雲南王被殺,而受到牽連。他當時跟隨雲南王,而我並沒有在他身邊。當他得知雲南王大勢將去時,便暗中護送我到了京城,並……並給了我京中故人的住址,讓我有機會,好投靠故人。”
“哦?”木梓衿輕輕挑眉,“那你父親真名姓什麼?當時情況那麼緊急,為什麼偏偏把你送到京城?而你在京中的故人又是誰?”
“我……”芍藥臉色瞬間煞白,原本波瀾不驚淡然的臉色,瞬間倉皇忐忑,緊張惶恐不已。“我父親自然是因為在京中有故人,才會將我送到京城。但是,當我到了京城時,才知道京中的故人已經去世了。”她深吸一口氣,“我當時走投無路,只好進了……秦淮樓,有幾分小聰明,便留在了樓中。”
“是嗎?”木梓衿輕聲反問,又搖搖頭,“我也去過秦淮樓,”話音一落,又覺得不妥,“我與幾位查案的人一同去秦淮樓查過,從一位言如是的女子口中得知了你的情況,你在秦淮樓時,藝名叫做景蕊色,是不是?”
“是。”芍藥的唇微微顫抖。
“而這個萬子業,曾經在秦淮樓做過龜公,照顧過你的衣食起居對不對?”
芍藥與她身旁跪地的萬子業同時變色,全身微微僵硬。
木梓衿並未再追問下去,而是繼續說道:“據我所知,你在秦淮樓時,很是低調冷高,並不經常待客,所以,認識你的人應該不多。但是,你卻能在秦淮樓長期住下去,那麼定是有人幫你打點。何況,你一個多月前,自贖出了秦淮樓,這就是個疑點,你既然不怎麼待客,那你又從哪裡來的贖金?”她微微眯了眯眼,“我問過了,秦淮樓的贖金,可不低啊。”
芍藥狠狠地咬唇,略帶憤怒的看著木梓衿,她微微直起身,在木梓衿耳邊輕聲的問:“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木梓衿臉色一僵,剛才逼問破案的氣勢瞬間消弭於無形。酸澀的愧疚油然而生,她慢慢挺直了脊樑,緩緩轉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芍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芍藥冷笑一聲,嘆了口氣,“我的父親是雲南王的門客,自然雖然無官無品,但是也有不少的俸祿和貴重的珍寶,我走時,他交給了我,我拿去還了錢。”
“既然如此,你在哪兒換的錢,若是當鋪,就該有票據。”
“我……”芍藥頓時語塞。
“紅線姑娘所言極是。”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等人商討一番之後,又說道:“若不是她京中有人應接,又怎麼會在京中潛伏如此順利?”
木梓衿點頭,“我知道芍藥姑娘想要一人攬下所有的罪責,庇護你身後的人。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將真相大白,難道你身後的人還能逃脫?”她掃視整個大堂,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最終輕聲說道:“不知你還記得不得,前日薦福寺之中,你我曾相見過。”
芍藥不明所以,但依舊說:“是。”
“那晚,你和……”木梓衿聲音一頓,又換了個說法,“我偶然遇見你,你恰好從薦福寺祈福出來,手中還拿著自己繡的香包,上面,還印著薦福寺的印對嗎?”
“是。”
“可是很巧,過了一晚之後,薦福寺發生一件怪事,放生池之中的魚蝦和荷花全部無緣無故死亡。而刑部的人調查之後,竟發現那魚蝦與荷花全是因為中毒而死。而且,那毒,恰好又是雷公藤的毒。”
木梓衿話音一落,堂上的人驟然震驚憤怒。
刑部尚書立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