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疑惑,為什麼寧無憂只為她準備了裡衣,難道是想讓她換了衣服繼續睡覺的原因?
可她卻不知,有人準備這衣裳時,是另一番意圖。
比如那裡衣純白,若隱若現,比如那襖裙,翩翩如荷,最是精細地勾勒女子的腰線……
他存著私心,那麼一份矜持的嚮往。
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幾天,她過得如何……只能透過下屬傳來的書信得知一二。他原本以為,將她留在蘇州,是最好的選擇。
木梓衿慢慢地走到他身前,靜靜地看著他,淡漠平靜地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寧無憂蹙眉,目光依舊落在地上,就如寒冬的青霜灑在地上一般。片刻後,他抬眼看著她,清冷一笑:“木梓衿,你本事不小,能從本王的守衛之中逃走,看來你是想反了天?”
木梓衿看著他的臉,光影交錯,他俊朗的側顏一般隱沒在陰暗之中,諱莫難測。她站定,挺直了身軀,不讓自己後退一步,“我不明白。”
他微微轉過身來,雖是坐著,可頎長挺拔的身軀,以及那份與生俱來的威儀依舊讓她感覺到無形的壓迫,“不明白什麼?”
“我不明白,王爺為什麼要把我留在蘇州,也不明白,王爺為什麼要……要騙我。”她微微咬著牙,聲音很低,也很柔,像是有些不甘,也有些委屈的嗚咽。她倔強又沉靜地看著他,就像是在質問他為什麼要把她丟下。
她舉目無親,踽踽獨行,好不容易走到他身邊,將他當唯一的依靠,甚至將他當做瞭如父親般最親密的人,可他卻在兩人經歷了生死相隨之後,丟下了她。
他冷笑一聲,寬大的廣袖銀色蠶絲勾勒水秀回紋,似乎在輕輕地顫抖,他無意識地用手指輕輕地碾壓著,片刻之後才抬頭蹙眉道:“木梓衿,你應該知道,此去回京,本王或許……凶多吉少。”
她心頭驀地一痛,突如其來的銳痛讓她微微後退一步。她眨眨眼,張了張嘴,竟發現語音堵塞,難以成調。
他冷冷一笑,冷淡地看著她,“所以,本王回去尚且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麻煩,又怎會帶上你這麼一個麻煩?”
她惘然地看著他,咬了咬唇,“我不會給王爺添麻煩!”垂於身側的手緊緊地收攏,十指指尖泛白,深陷入掌心。
“王爺答應過我的,我要幫王爺查清先皇去世的真相,而王爺幫我找出殺害我父親的兇手。”她堅決地挺立著脊樑,用力到脊背僵硬痙攣,“王爺答應過我的!”
寧無憂凝視著她,她臉上的倔強和惶恐讓他微微蹙眉,他心底有些煩躁,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沉聲道:“本王承諾過你的話,自然不會食言。”
“那就請王爺帶我入京!”她堅定地說道,“我要和王爺一起回京!”
寧無憂深深凝睇著她,房間之內燈光明滅搖曳,如盪漾的水紋,映在她的臉上,映在她的眼中,漆黑明澈的眼眸微光閃閃,水霧濛濛。他偏開臉,沉默不語。
“既然王爺不想讓我跟您一起回京,那麼你為什麼要三更半夜來……來找我?”她微微側首,目光落在他身上,月白色水天回紋錦袍,寬大柔軟,華貴風流,可那下裳末擺卻沾著草漬泥水,下裳掩蓋的靴履之上,沾著泥土,連他的肩頭,也似乎沾著未乾的水。
夜色之中,依舊是細雨濛濛,夜雨婆娑,他這副樣子,應該是匆匆趕過來的吧?
寧無憂一愣,臉色一僵之後,冷聲道:“自然是將你送回蘇州去。”
“想讓我回蘇州,隨便派個人來把我帶回去就好了,王爺何必親自來?”她倔強地看著他,有些咄咄地說道。
寧無憂微微一僵,不由得蹙眉,臉色更是越發難看陰沉,他抿緊了唇,慢慢地轉身,側對著她,“你都能從本王的蘇州府邸逃出來,隨便派個人,真的能將你送回去嗎?”語氣無奈,冷漠又責備。
她微微垂眸,不甘地咬著唇,燈光流瀉,將她的唇齒映成明媚甜美的紅白相間,旖旎溫軟。可臉上的倔強和憤然不甘,卻絲毫未減。
寧無憂一時無言,只是微微側對著她,看著地上兩人相互交疊重合的身影。
☆、飄霧謫仙(修)
安靜的房間,木梓衿與寧無憂兩人重合交疊的身影,因為燈花微微一跳,倏然搖曳模糊起來,霎然分合不定。
寧無憂拿起桌上燈臺下的撥子輕輕地撥了撥燈芯,燈火明亮起來,燈光溫暖肆意,傾瀉在房間地每一個角落,也照在他剛毅俊朗的臉上。
木梓衿不經意抬頭,看見他映著燈光的臉,那雙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