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駭,那個黑衣人,豈不是早就看到她真實的模樣了?頓時覺得得不償失,她還沒有看到他真實的模樣,卻不想自己的偽裝早已經被他看透。
“王爺,怎麼辦?”她不安又倉皇地看著寧無憂。
他慢慢放下手,輕輕地蹙眉,“本王,還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你這副模樣。”
他語氣變得陰冷沉重,咬牙切齒一般。莫名地在心頭生起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自私。好似她是獨屬於他的一顆懷在心頭的珍寶,只能在他的懷中汲取溫暖安慰,卻不能讓別人看見她的美。
木梓衿心中也是擔憂,“那怎麼辦?如今他是敵是友,都不清楚。”以她多年地對各種案件的判斷經驗來說,被人發現秘密,應該殺人滅口才對。
寧無憂微微沉默,深鐫的眉眼若有所思,他緩緩地勾了勾唇,輕笑道:“不用擔心,有任何麻煩,本王都會為你處理好。”他淡然的笑依舊蒼白虛弱,卻如江上清風一般,吹散濃厚迷惘的大霧。她心頭的隱憂也隨之慢慢地消弭於無形,仿若水面上的漣漪,漸漸地恢復平靜。
她深吸一口氣,將紅薯粥遞給他,他卻含笑著抬頭看著她,“本王手有傷。”
她會意,立即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餵給他,這樣親暱的動作,在她看來,是自己作為楚王的侍女應該做的,而在寧無憂看來,卻是另一番光景。他慢慢地將那寡淡的粥喝下去,輕輕地回味。
“怎樣?”她無心地一問。
“清淡了點,但風味不錯。”他略帶欣賞地說道,“這菜葉子是什麼,本王倒沒見過。”
“這是田七,”她又舀了一勺給他,順便舀了幾片田七的葉子,“田七有止血強心的作用,有利於傷口癒合。雖然味道苦澀了些,但良藥苦口,比不得王爺平時吃的,就暫時忍忍吧。連外面那個黑衣男人也吃了。”說到這,她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將自己在灌木叢外看到的兩個黑衣人相搏鬥的情況告訴了他。
“當時我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沒想到會有人救我。”她臉上猶帶著餘悸,“殺我的那人,似乎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他還知道我們去過宜水鎮,檢視過我父親的墓地,我覺得,他應該與我父親的死有關。”
寧無憂眉色沉凝,“你是說,他們認識?”
“是,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來看,他們似乎是認識的,所以我才防備著那人。”她往屋外看了看,“若是他與那個人是認識的,那麼也可能與我父親被害有關,就算不是仇人,也是知情人。我必須要知道他的身份!”
寧無憂清淡一笑,“若是真的如此,那麼你父親的案子,本王倒是有幾分眉目了。”
她欣喜地為他繼續吃飯,一勺粥,裡面加點紅薯和田七葉子,“王爺,你知道那人是誰?”她目光往外看了看。
他微微蹙了蹙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何以見得?”
“因為王爺看起來很信任他。”她輕輕地咬唇,“從你第一眼看見他開始,就沒有戒備心,甚至提出與他同行,見他受傷,還讓他與你同騎,任由他將我們帶到這個地方。若不是王爺早猜出他是誰,那又為何救他相信他?”
寧無憂不由得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本王果然沒看過你。”見她再一次餵了一勺粥過來,他吃下之後搖頭,示意她不用再喂,便慢慢躺下。她坐在床頭,好奇又期待地看著他,他平緩了呼吸,慢慢說道:“我只是猜到幾分而已,還不敢確定。”
“王爺認為他是誰?可是我認識的人?”她殷切地追問,又急忙說道:“他應該是個軍人,至少在西北軍與平定雲南王的軍中待過。”
他眉頭微微一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老婦人的家是個府兵家,家中還有作戰時的兵器。”
“原來如此。”寧無憂只是輕輕地沉吟了這麼一句,並沒有再多做解釋。
他深深地看著她,晨光熹微之中,眸色沉沉,“你……若是找到殺害你父親的兇手,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後,打算如何?”
他漫不經心地語氣有些惶恐和探究。
她的心微微一滯,既空茫、又有些迷惘地看著他。自從跟隨在他身邊以來,所有的期待和目標,似乎都是查清案件真相,找出兇手,為父報仇,為自己洗清冤屈。但是,若是真的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一切都塵埃落地,她又該如何?
“若是你達成了心願,便從此跟隨在本王身邊吧。”她的沉默讓他的心微微揪了起來,不等她回答,便說道:“本王,會讓你以木梓衿的身份留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