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背對著那孤墳,面對著山下那小小的庭院,庭院之中,高大的梨樹此時看起來,也不過一株青蔥的樹木。
“梨兒心內酸。”木梓衿似有些不忍再看那黑衣人,也轉過身,與寧無憂一起看著那庭院之中的梨樹。
視線模糊又潮溼,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天下的父母,都如這老婦人一般吧,就算兒女走得再遠,也依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雖說從小一直在父母身邊長大,以前從來沒有嘗過離別的滋味,如今父母不在,飄零無依,還揹負上殺父的重罪,連要堂堂正正的祭奠父母都不能,她深吸一口氣,唇輕輕地抿著。
“我母親早逝,但她去世之時,由我陪著。我那時年少無知,不懂生離死別,如今回憶起來,母妃去世之時,拉住我的手,對著我笑,想來,她是沒有什麼遺憾的。”寧無憂輕聲說道,他輕輕地蹙眉,慢慢地轉過身來,深深地看著她,“你不要太過自怨自艾,你父親的冤案,很快就會完結,你若是終日鬱鬱寡歡,他們在泉下也不會安心。”他慢慢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輕柔猶如將她的肩膀輕輕地握住,“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幫你。”
她微微一愣,一霎那心潮湧動,千言萬語凝結在唇邊,卻不知從何說起。感激、感動、欣慰、安心……百感交集,到了唇角,化作一抹微笑。
安葬好老婦人之後,三人沿著山道慢慢地往庭院中走,小巷深處,庭院門扉半掩,亭亭梨樹滿院清香,可走在前方的兩個男人卻突然警戒地停下了腳步,同時拔劍。
寧無憂伸手將木梓衿攔在身後,木梓衿看了看小院,他們走時分明就是關好了門,如今這門為何突然開啟了?
裡面來了人?什麼人?是敵是友?
還未走近,突然看見那半掩的門慢慢地開啟,一個男人從裡面邁了出來。那男人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遠門不遠處的三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激動不已地大步走上前來。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去無錫接應的納蘭賀!
納蘭賀那張謙和溫潤的臉上滿是激動與狂喜,他飛快地走過來,深深地行禮,“王爺,總算找著您了!”激動得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寧無憂點點頭,收起手中的劍,與他一同進入了院子。
小院之中還有十幾個侍衛,乍見寧無憂進入院子中,一時愣住,反應過來之後紛紛行禮。小小的院落一時變得熱鬧擁擠起來。
寧無憂的人大多訓練有素,為不引人注意,這些人都是避開人的耳目一路找過來的。
此時恰好快到傍晚,天色漸晚,再走不方便,寧無憂便決定再留一晚,明日清晨離開。
得知寧無憂受了傷,納蘭賀立刻拿出早備好的藥來,為他換上,木梓衿則將那頭豬燉了,晚上的時候十幾人分食一頭野豬,也算是這幾日逃亡以來,吃過的最豐盛的一餐。
次日清晨,天際不過剛剛露出幾分亮,小村落還籠罩在青紗薄霧之中,寧無憂等人便啟程準備離開。
一行人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有院落之中那棵梨樹迎風搖曳,樹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音。木梓衿騎在馬上,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座小小的院落,門扉緊閉,彷彿再也不會再開啟,裡面也再也不會走出個蒼老的婦人,也再也不會有一個翹首盼望的人,年復一年的等待。
“若是不捨,今後若有緣,可以再回來看看。”寧無憂端坐在馬背上,對她說道。
她輕輕地搖頭,雙腿夾了馬腹,不再回頭。
一行人慢慢走出村落,到了管道,那黑衣人才慢慢地策馬向前,與寧無憂同行,“我得走了。”
寧無憂蹙了蹙眉,輕笑道:“也好,改日會謝過你救命之情,如今我有傷在身,得往南養傷,恕不相送了。”
黑衣人點點頭,不再留戀,拉住馬韁調轉馬頭策馬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木梓衿才微微咬唇,看著寧無憂問道:“王爺,他到底是誰?”
寧無憂若有所思,似斟酌了片刻,才輕聲說道:“終有一日你會知道的。”他慢慢的策馬前去,將她稍稍甩在身後,雙手不由得拉緊了馬韁。心中微微泛出異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告訴她那人是誰又何妨?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
可心底卻有一個潛在的聲音,自私的讓他選擇了隱瞞。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根本就不希望木梓衿與那個男人有過多的親密的牽連吧。
堂堂王爺在自己管轄的境內被人襲擊,甚至身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