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這京城風雲之中,頗有幾分“廉頗老矣”的遲暮之感。
“愣著幹什麼?”寧無憂的聲音忽而從頭頂落下來,她微微一抬頭,耀眼的大片陽光被一道挺拔的身軀遮住,微微泛酸的眼眸映入的,是清姿卓越的身影,他的身後是束束金光,在他的柔軟常服之上鍍上一層華麗的光暈。
難怪世人常說,楚王風流,天下無雙。
只是一個簡單的舉動,便讓人難以移開眼睛,卻又不敢直視。
她立刻低頭,不知是被他身上的光暈晃的,還是被他身後刺眼的陽光所晃的。
鑽進馬車之中,她又坐在平時坐的那個位置上。以往那個位置沒有任何裝飾或者軟墊,由於她乘坐的次數多了,車伕很是體貼地為她加了一個軟墊,坐上去很是舒服,也不用擔心馬車顛簸。
寧浚的馬車轔轔而行,慢慢遠去之後,寧無憂才吩咐車伕說道:“回王府。”
她放下車簾,用手扇了扇風,順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瞟著他。若是換做以前,自己這樣不講究的動作和習慣,定是要遭到他的鄙夷和嫌惡的。對於他來說,擦汗一定要用乾淨柔軟的絲絹,而不是用袖子,扇風也一定要用絲帛的扇子或者摺扇,而不是她這樣,很不雅觀的用手扇風。
似乎是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嘆氣,有些無奈,隨後他到了一杯茶,遞給她。
纖細的手指握著玉瓷茶杯,很是好看。
“酸梅湯,解渴解暑。”他說道。
空氣裡彷彿還縈繞著幾分涼爽沁人的酸梅酸甜的氣息,光是聞著就流口水了。真是想不到他的馬車上還備著這些東西。她接過來,看著那小小的杯盞,裡頭乘著晶瑩剔透的酸梅汁,先裝模作樣的欣賞了一番,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然後一口喝下,酸爽的滋味鑽入味蕾之中,沁人的舒爽將炎熱的驅散,她瞬間覺得通體舒暢。
他淡淡地看著她,又為她倒了一杯,“喝東西要慢慢喝,只是在馬車上,若是嗆死了,本王還得為你收屍。何況……”他勾唇笑了笑,手中杯盞之內的紅寶石般瑩亮的液體輕輕盪漾,他的眼眸之中噙著的笑意,卻比那誘人的酸梅汁還通透些。“何況,你喝水的樣子……。”
她重重地將杯子往馬車內的小案上一放,說道:“喝水還那麼多講究?我自己喝得舒服就是了。”她頓了頓,又覺得這樣對他說話很是不妥,畢竟對方是個王爺,於是又收斂了些,緩緩地說道:“奴婢平時一定注意言行舉止,絕對不給王爺丟臉。”
他將自己手中那杯也遞給了她,說道:“算了,在本王面前也不必那麼拘束,隨意些就好。”
她挑了挑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又不想與他深究這個問題,所幸又聽見他問道:“你剛才驗屍,可有什麼發現?”
她神色一凜,將酸梅汁嚥下之後,蹙眉想了想,說道:“有發現,而且……還是重大發現。”
“什麼發現?說來聽聽。”他深深地看著她,輕聲說道。
車簾之外的人聲漸漸鼎沸喧囂,窗外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街道之上的聲音充斥於耳。車簾隨馬車的行駛而輕輕搖晃,間或遺落幾縷金絲般的陽光,璀璨明亮。
她蹙眉沉思,輕輕地咬著唇,嬌小玲瓏的身軀籠罩在一片澹澹熹微之光中。
他便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是耐心的等待著她思考,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在欣賞她一般。
須臾之後,她慢慢舒展開眉頭,看向他,從懷中拿出一團手絹,小心翼翼地將手絹展開,用手託著,手絹之內,包裹著幾片細細的指甲。那是從宋奎英的指甲上剪下來的。
“這是宋奎英的指甲,當時顧將軍問我,為什麼要將他的指甲剪下來,我說,也許指甲裡會有殘留物之類的線索,其實我騙了他。”她說道。
他沒有去看那指甲,而是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微微眯了眯眼,“為何?”
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片細細的月牙般的指甲,說道:“王爺看,這指甲有什麼不對?”
微微的日光淡淡的照在了那指甲上,原本應該是潤澤光潔的指甲,此時在日光之下,卻泛著淡淡的青黑色。他蹙眉,輕聲說道:“中毒?”
“或許是。”她將手絹包好,收起來,“這是否是一個巧合?顧家小少爺顧允琛的指甲,也是泛著黑色,這說明,他與宋統領,在死亡之前,都曾中過毒,而且是慢性毒。但是,是否是同一種毒,現在還不得而知。而且,這種毒怕是很難發現,若是要長期中毒,那麼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