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控制住了,那就岌岌可危了。他們都以為,皇帝年幼,不能成大氣候,所以就爭鬥得更加厲害。本王是皇帝的叔叔,雖說與皇家是一個立場,可這麼多年,本王勢力過於強大,也讓皇帝忌憚。否則,你以為,皇帝為什麼會讓我留在京城?難道不是是想利用我這個王叔的權勢,控制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嗎?”
秋意濃淡,清風習習,這皇宮之中繁華綺麗,卻不知掩藏了多少黑暗與醜陋。
皇帝雖然也忌憚楚王府的勢力,可還會顧念楚王與他之間的親情。而顧家卻不一樣。先皇在世時,就對京城之中的幾大家族頗有忌憚,卻猶豫平定雲南王的事情而無暇分心。
而顧家,如今顧家的存亡,只在寧無憂的一念之間。存亡或者覆滅,只憑他一句話。
顧明朗神色諱莫如深,又嘆口氣,“你就不該帶紅線回來。”
寧無憂挑眉,無意識撫摸著杯口的手指也微微一頓。
“你既然許了她一生一世,就該……”顧明朗欲言又止,“我知道你運籌帷幄算無遺策,可以楚王府的勢力雖說能夠對付如今的局面,但是將來呢?”
寧無憂放開茶杯,若有所思,沉吟凝重,眼神微微閃爍。
嫋嫋茶煙,在空中縈繞飄蕩,遮掩住他的神色,將眼前的一切籠罩得虛幻無形,飄渺朦朧。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真相,那麼你就該知道,幕後的人早就開始籌謀計劃,甚至在先帝的時候就……”顧明朗壓著聲音,“你以為你削了我顧家的兵權,奪了謝瑾瑜在京中的權勢,那些人就沒有辦法了嗎?”
寧無憂神色有些黯然,他慢慢轉頭,看著坐在不遠處喝著茶,吃著茶點的木梓衿,只覺得透著那依稀的淡淡煙霧,她的身影變得那麼的虛幻飄繆,好像要隨風而散一般。他握緊手,將十指拽緊,好像要將她那抹淡淡的身影緊緊地握在手中一般。
“身在皇家,你連自己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那你怎麼保證讓她也安全無虞?自古以來,在權勢的爭鬥當中,人命如同螻蟻,誰能保證今天活著就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顧明朗輕聲說道。
寧無憂的手輕輕地顫抖,他艱難的轉頭移開眼,“所以,我一直不敢向她表明心跡……更不敢向她承諾什麼。”他苦澀地勾了勾唇,喝了一口茶,似要將胸口中的苦澀沉悶壓下去,“我原本打算,將她留在蘇州,等一切都過去之後再去接她……可是……她有她自己的選擇和堅持。”
第一次,他那麼的迷惘和不知所措,連聲音都有些飄渺顫抖。
顧明朗咬牙,“什麼堅持選擇?我若是你,我就將她關起來!管她什麼選擇不選擇!保命才是要緊!”
“你不瞭解她。”寧無憂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心緒,為顧明朗倒了一杯茶,“你稍安勿躁。”
茶水煮了一壺又一壺,茶香依舊清馥,碧綠的茶水在青藍色的茶杯之中舒展盪漾,泛起漣漪,清淡淡的光照在修長乾淨的手上,優雅明淨。
寧無憂微微一笑,“她與其他女子不同,不是那些養在深閨之中的女人。或許,她的父母早有先見和開明,從小就沒有把她當一個柔弱的女孩兒來教養。她不輸任何男兒。你也明白,如今被困這京城無法回西北的憋屈,那也應該明白,若是將她困在蘇州,那也只是保得她一時平安,卻會讓她如同一柄生鏽的劍一樣,最後成為廢鐵。”
顧明朗一梗,全身僵了僵,欲言又止。
“我還有些好奇……”寧無憂忽然死死地盯著顧明朗,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
顧明朗一怔,被寧無憂明銳鋒利的眼神看得微微向後躲了躲,彷彿心虛一般避開他迫人的氣勢。隨後他偏開臉,黯然地避開寧無憂的眼神。
“你其實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吧?”寧無憂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讓顧明朗更加的窘迫,他強行讓自己放鬆下來,頹然鬆懈了肩膀,“楚王殿下,果然將什麼都算得清清楚楚。”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寧無憂眯了眯眼。
顧明朗垂下眼眸,支吾了聲:“很早。”
寧無憂淡笑著點頭,“看來,你對她倒是不一般,既然那麼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還沒有去揭發她,為什麼?難道是……顧念著和我舊日的情分?”
顧明朗蹙眉,有些苦澀,甚至有些苦不堪言,“就算是吧。”
寧無憂的笑意更加深切,甚至帶著探究審視和譏誚,“是嗎?”他重重放下茶杯,目不轉睛般逼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