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碎片不斷的在夢境中浮現。
最近,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見,夢見二十五歲那一年發生的這一切。
現實到殘忍,殘忍到荒謬。而他,因為這荒謬哈哈大笑。
可是耳邊突然傳來了啜泣聲。
呀,最應該哭的人在笑,那麼,到底是誰在哭,到底哪個傢伙,有資格在他耳邊哭泣啊?
皺著眉的崔英道,被隱忍的哭泣聲吸引,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通紅的目光閃過了一絲狠厲,然後又變的茫然。
儘管已經回來了一些時候,在夢醒的那一瞬間,卻仍然分不清夢境還有現在,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現實。
現在,躺在長椅上的崔英道,只有十五歲。
二十五歲,在追查父親死亡真相的時候,他自己也遭遇了車禍,非常嚴重的車禍。
碰撞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可是他醒了,不僅醒了,還回到了十年前。
十五歲時,他的人生他的一切,在現實之外,還包裹著厚厚的糖果外殼,乍一望去,夢幻又甜蜜。
啊,這是多麼噁心的形容……
崔英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而那啜泣聲,仍在繼續。
他坐起身,朝聲音來源望去。
嬌豔的玫瑰花後面,有個嬌豔的姑娘,雙眼紅紅,哭的無奈又傷心。
那是RS國際的繼承人,劉Rachel。
隨著年歲的增長,現今這般脆弱的表情,可是越來越不容易在她臉上瞧見了。
或者對別人來說,劉Rachel的脆弱,根本一次也沒有機會發現。可是在崔英道的記憶裡,有過三次。
第一次,十四歲的時候,小公主的生日,或者可以說是去年的今天。
難道生日的時候偷偷地躲起來哭是慣例嗎?
去年也是這樣,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結束了哭泣,在宴會廳的途中,遇上了金嘆。
金嘆……這位朋友,崔英道是瞭解的,他知道他大概在十歲的時候,就對劉Rachel產生了興趣。
理所當然吧,這丫頭十歲就會用英語打電話,會用日語自言自語,像個天才。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墮落的路西法,在無法無天的年歲裡,對待女生,可是頭一次用上這樣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表情。
可惜公主毫不領情。
“誰欺負我關你什麼事?”她皺起眉,狠狠的瞪他,“沒用的小鬼,離我遠一點,我才不想理你!”
不管是對金嘆還是對他,敢這麼頤指氣使發脾氣的同齡人,大概就只有她了吧。
那份嬌縱,從小就埋在她驕傲的血脈裡,所以十年之後,在為數不多的,敢光明正大的站在帝國集團對立面幫助他的人裡頭,就有她的存在。
“呀,崔英道。”失敗了以後,她站在蜷縮在地毯上的他身邊,居高臨下又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又不是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辦法像她一樣風輕雲淡。
並不是不領情,但是那個時候,他的悲觀絕望,他的負面情緒,只能發洩給她看。
“不要再假惺惺了,”他抬眸看她,“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利用我來對付金嘆和車恩尚。”
“……”她看了他半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露出了典型的劉Rachel的笑容。
“你要這麼想,”她對他說,“那也隨便你。”
帶著冷漠笑容的漂亮女人,和這個雖然哽咽,卻仍舊精緻漂亮的無懈可擊的女孩重疊在了一起。
崔英道回想起她的第二次哭泣,那一次,似乎和他有點關係。
那是十八歲,在媒體宣佈了他的父親和她的母親即將再婚的訊息,被同學們指指點點以後。
他能理解,她之所以哭,並不是因為母親要再婚,她要重新多一個爸爸,也並不是因為同學們說了什麼。只是因為這個圈子如此荒謬,而自己卻又對這種荒謬無能為力。
當然,身為當事人,他也是可以理解這種感覺的。
雖然他對她的心事感同身受,不過當時,在她身邊安慰的人,仍舊是金嘆。
那個時候,金嘆已經成為了她未婚夫,即便如此,他們也早就兜兜轉轉的失掉了緣分。
金嘆的確因為這場訂婚興高采烈過一陣子,但最終還是因為她的冷漠和嬌縱失去了耐心。
儘管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