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再沒有看到過那個叫做爸爸的男人。但是他知道有一個很溫柔的人叫奶奶。奶奶對他很好,對母親很好,對爸爸很兇,奶奶是個好人。有一天起床的時候,照樣去叫媽媽吃早飯,那天媽媽沒起來,那之後,再沒和媽媽吃過早飯。
女傭在呼天搶地,平素冷靜的管家也慌亂起來。他記得那天是晴天,媽媽這幾天的精神好多了,本該是個散步的好日子。後來奶奶告訴他,那個男人是他爸爸,這點無法改變,但那人也是畜生!
陸臣明白奶奶的意思,眨眨眼睛,突然有點淚冒了出來,為母親的委屈,不過那時候太小,不知道那更多的該叫做悲哀。
母親的葬禮上那個男人來了,帶著一臉胡茬和宿醉的酒氣,奶奶叫人把他轟了出去,他也沒掙扎,悠哉悠哉地走出去了。靈堂,在那個男人看來就是來即來,不能來就走的歌舞廳。
後來那個男人還回過幾次宅子。奶奶不肯見他,他就呆站在客廳裡,看到樓梯邊上的陸臣,突然伸出手來:“小臣,過來,我是爸爸啊。”
陸臣真的乖乖走了過去,不過順著茶几的邊緣,一雙小手端過茶几上的水果盤,二活沒說就倒到了那個人身上,新鮮的西瓜,被砸出了汁,還有幾個新鮮的小番茄和切好的橘子,混著奶色沙拉,裹得那人滿臉滿身特別精彩。要不是果盤還拿在手上,陸臣可能會在那時鼓起掌來。
再後來那人是真的越來越老了,娶了老婆竟還厚顏無恥地往家裡帶,並讓陸臣叫她媽。那女人一臉的羞,往五歲的陸臣手中塞了一把糖果。陸臣很誠摯地道了謝,當著他們的面,把糖全放進了狗的食盆裡,還笑得一臉天真:“它最喜歡吃這種糖了,和你一樣誒,阿姨。”
那女人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晚餐也沒吃安寧就告辭了。
孩子的記憶是有限的,畢竟還那麼小,媽媽去世,爸爸另娶,陸臣雖然很清楚地記得當年種種,但實際上,他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那個男人衰老得厲害,陸臣長大,有些事情不再做那麼偏執,但是骨子裡的抵制刮也刮不去,現在仍然僵得厲害,現在陸臣對那個男人的態度,基本上,只能算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客氣。
應賽華煮著茶說著這些,語氣輕飄飄,可連拿壺蓋的手都顫得厲害。她疼他,從很小,到很老。季文安撫地按按她的手,替她倒了茶,泡開一片溫香。
氤氳在茶香裡,連眼睛都澀澀的。
那天季文難得主動抱緊那人的腰。那人納悶,轉過身來,變成一個相互的懷抱,問:“怎麼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季文抬頭,眼睛竟有點紅紅的。
陸臣心下一驚,把小朋友拉到床沿坐下,摸摸他的眼角,微微的潮:“發生什麼事了?”難掩的擔心。
季文抿著嘴,只是搖頭,認真道:“我不會和其他女人跑掉的。”
陸臣原本的擔心卻被這句話莫名戳中了笑點:“你還想和女人跑?”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不會!我也不會放你在家裡不管,我也不會……唔……”簡單的一個吻封了季文的話,情思的洶湧帶動了交纏的動作。
兇狠而溫情。
帶下一室好景。
第44章 小孩兒
難得姐弟倆達成同盟戰線,平日裡的小矛小盾都放一邊兒去,先共同解決大事兒。一致對抗外敵,是這麼說的吧。當然,就算是同盟軍之間也少不了這麼一些事情。
“恩,好噠,就週六!”季文答應得爽快,正要掛手裡的手機就被一陣風颳走了去,只見季採衝著手機嚴肅吩咐,“晚上九點之前把他送回來,不準在外面過夜,不準灌他酒,不準離市區太遠!”
“老姐~”季文語氣裡有埋怨,還有些許無奈的撒嬌。
“作甚?”季採沒等那邊回答就把電話掛了,“這點都做不到那我還是幫你們早點去和爸媽攤牌吧,這樣可以早點夫妻雙雙把家還。”
季文暗暗撅起嘴,抬起臉來又是一副相當討好的表情:“好嘛好嘛,這點小事當然做得到,來來來,老姐我們出去散散步。”
因為爸媽在家,所以季文週末得回家,回家的時候不管是電話呀簡訊呀,季採都不分鉅細統統監督,季文從來沒像最近這樣這麼喜歡週一到週五的時間。
週一到週五就是自由見面日,季文一根根掰著手指唸叨著。應賽華看他吃完了在餐桌上發呆的樣子不禁好笑:“想什麼?這麼入神。”
季文聽到她問話回過神來,傻笑一下撓撓頭。
應賽華被他的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