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記了小半輩
子:“不要為生命憂慮吃什麼喝什麼; 為身體憂慮穿什
麼。生命不勝於飲食嗎?身體不勝於衣裳嗎?”
她念著這句話給自己縫補外套,卻忘記了拔針。
一個路人在街頭攔住她,溫柔地幫她掐斷線頭。
她說:“可惜,他年齡大得足以當我祖父了。”
……
如果有人愛讀小故事,月月曆經的故事是可以寫
成系列叢書的,別人羨慕不已的經年旅行,於她而言
貌似是再自然不過的日常生活,她從不會刻意去渲染
標榜,已然進入到另外一種境界中了。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驅使她這樣去生活的力量,
來自何方。
我認識月月的時候,她已經安居在北京不再飄
蕩。我問她:“你這種在外面走野了的人,怎麼就能
狠下心回來了呢?”
她向來有話直說,可那天卻嘻嘻哈哈地打了半天
太極。
後來我又問過一次。她罵我矯情,依舊沒有清晰
地回答我。
我第三次問的時候,她沉默了。
隔天,她在微信上用一段文字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的父母從分居到離婚,用了整整二十年,你知
道二十年是一個什麼概念嗎?
他們的價值觀無法契合,雖然相愛卻相互折磨,
同時折磨著無能為力的我。而我自己最初的情感經歷
亦是如此,挫折之深,粉碎了我對家庭生活的所有向
往。這一切迫使我背井離鄉去獨自生長,繞著地球去
浪蕩,直到我習慣了這種浪蕩。
三年前,我的母親在韓國找到了我,在仁川機場
至市區的大巴上,她看著窗外告訴我,四天前他們離
婚的訊息。她說,一切都過去了,你也長大了,女
兒,回家吧。
回國後半年,她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結
婚生寶寶了。
我不排斥母親的想法,只是在想,如果我有了一
個小孩子,該給他怎樣的生活呢?……我怎麼會捨得
再讓他獨自在外那麼久,獨自一個人去成長。
我還沒有靠譜的結婚物件,就開始憂慮孩子會重
蹈自己的覆轍。這是不是有點可笑?更可笑的是,居
然被一個剛認識幾分鐘的人拽去試穿了婚紗,生平第
一次穿婚紗就這麼浪費掉了。所以,大冰你打算怎麼
彌補我?
我回復她:月月,我鄭重地向你承諾,無論你哪
天舉行婚禮,我都會穿上禮服站到你身旁。
一個女人慾揚先抑的成長
2012 年11 月11 日,光棍節。我履行了我的承
諾,我租了一身禮服來到了她的婚禮現場。
我以婚禮司儀的身份站到了月月身旁。
誰都沒想到她會結婚結得這麼突然,但她篤定地
告訴我:“沒錯,是真愛。”
新郎很帥,那種乾乾淨淨的帥。他是音樂世家出
身的高階理工宅男,是我見過長得最像韓國明星的工
程師,據說追他的女人排隊排到護城河撲通撲通往下
掉。我自認為穿上禮服後氣質高雅,風度十足,可站
在他旁邊立馬被襯成了山寨貨。
他對她疼愛無比,逮著空兒就眉開眼笑地牽著她
的手,笑得又帥又憨。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婚禮儀式
過程中也不例外,把舞臺下一堆又一堆的已婚女人羨
慕得死去活來。
他們倆是在一次偶然的聚會上結緣的。
理工男默默移走月月面前的酒杯,給她遞來一杯
冒著熱氣的開水,騰騰的熱氣一下子渲滋了她的雙
眼……一屋子人,只有他在意了她正在感冒發燒。
許多年,她是獨自生活、獨自成長的女漢子,永
遠是自己在照料自己。朋友們相處時,也永遠是她來
扮演姐姐的角色去照料旁人。人人都把她當個爺們兒
看,沒人會在意她正在感冒發燒。
在騰騰的水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