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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以為只有自己在埋單嗎?!

足夠有勇氣的話,初心夠淨潔的話,你會這麼矯

情嗎?

和那些豔遇消費者不同,第三個女孩子愛上的是

流浪歌手大軍,賭上的是自己的整個青春。

她嫁給了他。

她基本算是慕名來聽大軍唱歌的那一類人,本想

在街邊站一會兒,買張碟要個簽名就去吃麗江粑粑、

冰粉涼宵、烤玉米炸洋芋的。結果第一首歌聽完,人

就傻在月亮下面了,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空氣,只剩下

一個抱著吉他的鬍鬚男坐在水雲間。

她那時的神情,應該和別的過路女人不同吧,胸

腔裡有咚咚的雷聲,眼睛裡有星星,臉上還帶著沒完

全代謝乾淨的孩子氣,新買的薄薄繡花裙撲撲簌簌在

晚風裡……沒喝酒就醉得雙頰緋紅。

一個晚上的失眠就讓她長大成人了。她的身體還

是孩子,卻有了一顆百轉千柔的女人心。她開始尾隨

著他,一個夜晚接一個夜晚默默地聽他唱歌,眼裡全

是敬仰和愛意,心中滿是綺麗童話的序言,人卻永遠

遠遠地站在角落。

就像洪啟的歌詞說的那樣:

我站在你夢裡看著你把我想/ 我站在你心裡看

著你的迷茫

我望著你身影寂寞時搖晃的模樣/ 我想著你唇

紅黑夜裡孤獨的流淌

我站在遠遠的那個角落/ 我蹲在遠遠的那個牆

我站在你媽媽看不到的地方/ 等著你……

一夜夜輾轉不寐,一天天跟蹤尾隨,那個遙不可

及的男子是星系的軸心,讓她沿著軌道不停公轉,讓

她不停自轉到暈頭轉向。愛煞了這個男人,卻始終沒

勇氣上前搭訕,她在他身上耗光了累世劫摞起的暗

戀。

直到某一個擦肩而過的五一街轉角,兩個人同時

停下腳步,一個垂下眼簾一個抬起眼睛,兩兩相望。

這一望,司馬光砸缸。

她回去終止了學業,告別了熱衷於讀陸琪大媽的

玩伴們,把所有漂亮衣服送人的送人處理的處理,背

著鋪蓋捲兒來了麗江。她甚至還拎著一隻超大號的電

飯煲。她說:“從今天起,我給你做飯吃。”

大軍應該是她愛上的第一個人,她是一顆愛上榴

蓮的甜瓜。

奇妙的是,她居然獲得了雙親的祝福:“去吧姑

娘,好好和他過日子。”

她很認真地去過她的日子了,她給他生了個孩

子。

我見過她的父親,一個和藹的小老頭,一笑滿臉

的皺紋。老頭把小外孫放在膝蓋上,騎馬一樣地顛

著,身旁一壺普洱茶。他說:“兩口子麼,肉吃得,

菜也要吃得……”

老人家應該閱歷過半世滄桑無常,能欣許這門親

事,真是個神奇的老人家。他向我誇孩子的下巴長得

像大軍,我吭哧了半天不敢接話,見慣了大軍滿臉的

鬍子,現在這個小傢伙臉肉嘟嘟的、滑溜溜的,看起

來實在不像。大軍整天把孩子捧在臉上蹭來蹭去,孩

子的臉居然沒被蹭破,小孩子真是種很神奇的東西。

一切潤滑得像顆巧克力糖果,帶有馥郁的果仁兒

香,那是童話的味道。

自此,由她陪著大軍在街頭賣唱,天天聽他唱一

樣的歌,誰也沒有她聽得認真,推銷碟片也沒有人比

她更敬業,那口氣那神情,儼然在推介格萊美金曲。

稍微有人表露出不認可大軍的音樂的神情,她就目光

如電地兩把利劍狠扎過去,彷彿有人在剜她的肉。

有一回,我開玩笑點評我們遊牧民謠諸位歌者的

作品:路平是搖滾底子民謠皮,靳松是苦逼苦逼再苦

逼,小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大軍是糙老爺們兒玩旖

旎……

她聽了以後幾乎和我翻臉,炒的菜裡辣椒比平時

多了兩倍。

我向她告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