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羊卓雍措說:“吃吧,果凍。”
後來,我們沿著湖邊走了一會兒,看見一個新開
的小飯鋪,專門賣魚的小飯鋪。我倆繞著鋪子轉了一
圈,又開始嘖嘖稱奇。羊湖是神湖,藏民把所有的魚
都當成龍王的子孫,從來不吃,所以不論裡面的高原
裸鯉多麼肥美,也沒人煮它們。藏地原住民不吃魚是
個基本常識,這家小魚館兒的出現讓我們很驚奇。
我嚥著口水說:“你看,這棚子連扇玻璃窗都沒
有,肯定是怕不吃魚的信徒來砸。”
燒魚的味道飄了出來,她也開始咽口水。
我說:“你吃嗎?”
她搖搖頭說:“你不吃我就不吃。”
我說:“那我……吃不吃?”
她說:“好吧,那咱趕路吧。”
恩公!不吃魚,咱炒個菜吃也行啊,下個麵條吃
也行啊,誰知道前面還有沒有飯店了,難道還要繞著
湖跑到南岸桑丁寺去找女活佛化齋不成?
我拽著她進屋坐下,其實算不上屋只是個棚子,
緊挨著就是廚房。我在油膩膩的桌子上給她畫了個羊
卓雍措的環湖路線圖,給她講如果我們去桑丁寺找食
兒吃的話,大約會餓死在哪個位置。我說,你看,羊
卓雍措是個蠍子形的湖……
廚師兼服務員過來點單,一口“川普”:“朋友,
你們打算來條几斤的魚?”
我說:“我們不吃魚,只來兩碗麵條吃吃就好。”
服務員掐著腰說:“哦,吃魚的話,麵條5 塊錢
一碗。不吃魚的話麵條二十元一碗。”
……你個天殺的!搶錢啊?
我吃完麵條後,想把麵碗一起帶走,她把我攔住
了。付完面錢,我身上只有十塊錢了,那個服務員
壞,找了我一張五塊的,剩下的都是一毛一毛的。看
起來厚厚一沓很富有的樣子,聞起來一股子魚腥味
兒。她很客氣地說:“你身上味兒太大了,走路的時
候離我遠那麼一點點兒,可以嗎?”
我很委屈很委屈地說:“你剛剛才吃了我一碗
面!做人怎麼能這麼沒有節操?”
她很迅速地把四個口袋都翻了一遍,翻出來一塊
口香糖,一串鑰匙,一本護照證件夾,一個小卡片相
機,還有我那把短英吉沙……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真心佩服她,我說:“且不說你一分錢都沒有
就拽著我去珠峰,單說昨天晚上你怎麼就敢一分錢都
不帶地跑到我酒吧裡去喝酒,你就不怕付不起酒錢被
我把相機給砸了?”
我想翻翻她的護照,她打死不讓翻。
我又跑到路對面擺了好多Pose 讓她給我拍照片
兒,她假裝拍了半天,後來發現她,其實只拍了一
張。
後來,羊卓雍措水邊的小魚館有了窗戶,還有了
永固的四面牆壁,專門招待專程來吃高原裸鯉的遊
客。再後來,一度有一個傳言說羊湖上了觀光遊艇項
目,還要在湖邊設定200 多個遮陽傘、沙灘椅供遊客
休息……也不知道最終到底叫停了沒有。
我念起羊卓雍措達欽姆大湖主的無邊法力,很替
那些人們擔心,主要擔心他們停在湖邊的車。
像個孩子
千辛萬苦,走去日喀則。
我們從羊湖開始攔車,邊走邊攔。漢族司機看到
我們是兩個沒背行李的徒步者,根本就不停車。快走
死了,才攔到一輛藏族人的車,開了沒多久就把我們
撂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岔路邊。我們繼續走,走得熱
氣騰騰,大汗淋漓,被風一吹立馬冷得想蛻皮。我把
手鼓扛著,甩著手臂走,她縮著肩膀走。
這姑娘有個不好的習慣,喜歡踢東西,她經常一
邊踢著路邊小石子一邊走,像個頑皮孩子。
途中,我們在路旁的藏族村子裡借宿過一晚。她
摘下包頭的帽子後,女主人很稀罕地摸著她滿頭的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