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年——”這究竟是怎麼完成的?
“不管是之後再添也好,或者之前做手腳也好;總之是完成了。”老國公說,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需要管這事究竟是怎麼做成功的,你現在只需要知道它已經成功了就好。
徐善然當然知道這一點。
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閉口不語,好一會後,才問:“既然這記錄可能造假,那寧王到底是不是……?”她話音方才落下,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不,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老國公讚賞地看了自己孫女一眼:“不錯,早就不重要了。寧王既然敢逼宮,只要給陛下機會,就算他真是陛下血脈又怎麼樣?相反說來,就算寧王沒有逼宮,這等混淆血脈一事一旦爆出來,哪怕還有疑慮,有這天下江山在一旁,陛下也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
徐善然簡單應了一聲。
事情到了現在,說複雜也複雜,但要說簡單,也著實簡單。
往復雜的方面想,寧王確實是皇帝血脈,這個記錄曾被人動了手腳,那麼當時這是怎麼被人動上手腳的?而如果這個記錄並不曾被人動手腳,那麼就意味著寧王確實並非陛下血脈,那麼真正的皇子究竟在哪裡?是還活著,還是早在四十五年前就被人殺死了?
但這些秘辛她並不必一一搞懂。
她現在真正需要知道的,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是誰,幕後主使者想用這件事達成什麼目的,以及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這件事能給現在的局勢照成什麼樣的影響。
而這些——恰恰好她一一明白。
徐善然說:“是謝惠梅做的?邵太醫與邵文忠同姓邵,邵太醫今年——”
“七十有五。”老國公說。
“七十五歲,與邵文忠的年齡算上一下,正好是父子之差。當年邵太醫既然參與入了這等隱私之事,後來只怕是要被滅口的。但邵太醫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逃出生天,這四十多年來都不知所蹤。什麼事能讓一個逃離京城四十多年的人再次踏入京城之中?這時候只怕是天顏聖眷也沒有這個影響力了,也只有血脈之情叫人割捨不下。當年那些人在之後——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去邵太醫鄉下的家中斬草除根,但又是一時疏忽,邵文忠脫離險境被人救起,後來參加科舉,恰巧被謝惠梅認出……”
“這才說得通之後的事情。”徐善然沉聲說,“謝惠梅特意找出邵文忠,一方面將其捧得平步青雲,一方面又掌握有能叫邵文忠萬劫不復的把柄。這樣一來,邵文忠只能緊緊跟在謝惠梅身旁,對謝惠梅俯首帖耳忠心耿耿。而那早年逃出生天的邵太醫,他若是不再關注京中,自然一切無憂;他若是再關注京中,自然能見到邵文忠,亦必定投鼠忌器,自然也能將過去的禍端消弭於無形。”
“謝惠梅的想法……”
“謝惠梅的想法到這時候已經再無疑慮。”徐善然說,“當年謝惠梅佈置出這種種,這些年來又一直在暗助寧王登上那大位,便是為了在一個最好的時機將寧王的身份爆出來。這樣一來,寧王數十年辛苦付之一炬,而謝惠梅的威望卻空前高昂。接下去他——”
這個時候,徐善然忽然想到了邵勁那彷彿隨口說的‘造反’和‘挾天子以令諸侯’,她也不由想到:哪怕中間這些事情邵勁都不知道,至少對於結果,邵勁算是目光敏銳了。
念頭轉過,徐善然只稍稍一頓,又繼續把話說話:“寧王死了,陛下那時只怕也是要賓天的。這個時候,謝惠梅當然當仁不讓的拿有陛下的遺詔,他自可以選擇一位符合自己心意的傀儡,統攝朝政,成為真正的攝政大臣。”
“很好。”老國公沉聲說,“你看得一絲不錯,實在叫人驚訝。”
“但我還有一些疑問,祖父。”徐善然說。
“怎麼了?”本要繼續說下去的老國公被徐善然打斷,略有奇怪地問。
“假設這個時候,陛下已經病入膏肓,寧王登基是板上釘釘之事,那您會站在……”徐善然問。
老國公探究地看了徐善然一眼:“這個假設中,我們知道了寧王身世不曾?”
“還不曾。”徐善然說。
“那自然是站在寧王身旁。”老國公說。
“但掌握有這個最後秘密的謝閣老的行動不會中斷……”徐善然喃喃說。
“不錯。”
“祖父是否掌握又一些皇室的秘密勢力?”
“不錯。”
“所以祖父會幫著寧王制衡謝惠梅,會調集大多數力量盯著謝惠梅的勢力一一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