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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且以郭禍那等“練武之人”的眼力,甚至認得出他一直看的都是同一頁。

好不容易到了晚間。

月漸西起,日間青翠陰涼的樹木,夜裡就變得陰森可怖。

王黑狗如期而至,帶了十幾個衙役,郭大福把僕人遣走,在王黑狗身邊陪笑臉。眾人躲在一邊,郭坤從下午開始就坐在草叢裡拔草,一直拔了幾個鐘頭也不厭煩,飯也不吃。

月色漸漸明亮,映照在那銅鏡之上,銅鏡反射在林前空地上,把月光增強了一些。李蓮花備了一桶清水,在郭禍身前綁上那件嫁衣。那桶清水郭禍本以為他要用來洗手還是洗臉,結果他突然“嘩啦”一聲把那桶水倒在身上,把全身潑溼,紮起袖角褲腳,便施施然走了出去,面對著那鏡石搖頭晃腦的開始吟詩,“幾行歸塞盡,念爾何獨之?

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遲。

渚雲低暗度,關月冷相隨。未必逢贈繳,孤飛自可疑……”他在鏡石之旁來回踱了幾步,長吁短嘆。

眾人面面相覷,郭坤卻突然喉頭髮出“荷荷”的低沉怪叫,從草叢中拾起一根枯枝對李蓮花打去,王黑狗本要大呼“大膽”,轉念一想還是忍下,只見李蓮花應聲倒下,郭坤將他拖進大樹之下,怪聲怪氣的叫“我讓你們飛!飛!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她是不是……哎呀!”他這一聲“哎呀”叫得淒厲可怖之極,“妖怪!”

這一聲“妖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只見郭坤目露兇光,抄起枯枝狠狠往李蓮花頭上砍去,“妖怪!妖怪!”李蓮花顯然也大出意料之外,睜開了眼睛,郭禍眼見形勢不對,大步趕上,“你……”他一句話還沒喝出,郭禍突然雙手抓著李蓮花的頭往前一拉,尖叫道:“你看,他是個妖怪!他死了、他死了,你永遠不能和他飛……”李蓮花被他猛力一拉,脖子疼痛,哎呀一聲,郭坤突然放手,呆呆的看著他,似乎對一個“死人”居然還會說話覺得迷惑不解。王黑狗對他叫的幾聲“妖怪”覺得驚心動魄,此刻連忙下令眾衙役將郭坤抓住,“李蓮花,你到底搞的什麼鬼?” 李蓮花爬將起來,似乎對郭坤的反應也覺得大惑不解,“咳咳……王大人,員外郎,郭坤的字是跟誰學的?”郭大福困惑的道,“跟我爹學的。”李蓮花點了點頭,“他和你爹感情如何?”郭大福皺眉,“爹和叔叔的感情一直很好。”李蓮花嘆了口氣,“你爹做過的事,他會模仿麼?”

此言一出,用意昭然若揭。郭大福剎那瞪大了眼睛,王黑狗脫口而出,“你是說——”李蓮花似乎很無奈的喃喃的道:“我是說——我以為——只是我以為——你們可以不這麼想——我以為即使是痴呆,他也不是見誰學誰,他能學的,應當是平日和他最親他最熟悉的人。這個人可能平時就教給他一些事,也對他的模仿表達過讚賞。”王黑狗皺眉,“這……”這可不算認定郭乾就是兇手的理由。李蓮花突然一笑,“姑且不說郭坤模仿的是不是郭乾,我們先從死人身上說起,有骷髏頭,一定有死人。但無論是姜婆婆還是員外郎,都沒有五十幾年前採蓮莊曾收留過客人而客人又失蹤的印象,如果當年確有其事,就算郭家有意隱瞞,人失蹤在採蓮莊也必有一場風波,怎可能毫無印象?那就是說,死人他不是採蓮莊堂堂正正的客人,至少大部分人不知道他來到採蓮莊。”

郭大福點了點頭,在五十年前,採蓮莊並不盛行留宿貴人雅士,郭乾忙於生意,朋友不多,客人本就很少。李蓮花繼續道,“那麼,沒有人知道他來到採蓮莊,這個死人是怎麼進來的?”眾人面面相覷,李蓮花頓了一頓,微微一笑,“很奇怪麼?”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確是很奇怪。李蓮花笑得很愉快,“那麼——李蓮花又是怎麼進來的?”郭大福一愣,恍然大悟,“從水道!游進來!”李蓮花點了點頭,“不管是摔進潛流還是游泳而來,採蓮莊雖然有圍牆莊門,有些地方還是臨水的,只要不是乘船,要悄悄進入莊裡並不困難。”王黑狗怒道:“你說來說去說了半天,還不等於放屁,隨便哪個小孩都能游進來。”李蓮花咳嗽了一聲,“不是小孩。”王黑狗哼了一聲,“你又知道?”李蓮花悠悠的道:“小孩子不會行草,又不會背詩,更不會勾引女人。”

眾人“啊”了一聲,雙目圓睜,郭大福脫口而出“勾引?”李蓮花回過身來,看了遠在樹叢庭院之後書房一眼,微笑道:“員外郎……那個文才高雅,書房裡的書畫卷軸想必看得很熟?”郭大福一怔,張口結舌,“那個……那個只有……只有……”只有貴人的字畫他才看得很熟。李蓮花心知肚明,對他露齒一笑,“那一堆雜放的無名字畫可是郭老爺生前所有?”郭大福皺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