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約是初成氣感罷了。似他這樣的,場中倒有不少,不過,能夠坐上主桌,此人顯然身份不低。
何浪,乃是欽天監一位大人物的弟子。
商少主看他一眼,便即笑道:“既然何道兄要我講這故事,那我便講一講罷。”
“諸位也都知曉,老道士身邊那個高人跟隨了數十年,不讓他接觸練氣境界以上的修道之人。這麼些年來,大德聖朝的修道人,多已不再理會那個四處遊歷的老道士,畢竟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練氣修為的老道士,去和他身旁那位道行高深的人物交惡。”
商少主徐徐說道:“當時那老道士來商羊谷,我十分好奇他身旁那個修道人的道行究竟有多麼高深,於是藉助本門奇物,移轉風水格局,變化護山大陣,把他困在其中。”
徐亮默然不語,並未搭話。
但卻另有一人笑道:“結果如何?”
商少主笑道:“對方自是不敢得罪我商羊谷,只任由我把那老道士折騰得半死不活,讓他困在山中。可惜最後還是讓他僥倖逃脫。”
啪地一聲低響。
秦先羽手中的酒杯驟然粉碎,化作滿手齏粉。
這響聲不大,在談笑聲中並未有其他人發覺,但七姑娘與他同桌,自然注意到酒杯粉碎的異動。她微微挑眉,再看秦先羽時,不禁心中一悸。
那道士面色稍顯低沉,眼中寒光隱隱,似有似無,似星芒,似夜光。
這般低沉神色,與七姑娘印象中的清淨道士截然不同,讓她心中略有驚疑。只是才過片刻,那道士臉色便已恢復成了先前那般淡然模樣。
七姑娘深深看他一眼,卻並未詢問。
秦先羽收攏心氣,低語道:“看來那位老道人身旁的高人,也並非多麼厲害,至少還懼怕商羊谷的谷主。”
“關於此事,倒也曾有耳聞。”七姑娘把視線從他臉上收回來,才平靜說道:“當日商少主藉助谷中奇物,改換山石樹木的排列,移變風水格局,使得護山大陣生出變化,讓老道士受困二十七日。但那位高人沒有出手相救,也未必是懼怕商羊谷,根據傳言所說,那位高人雖然跟在老道士身旁數十年,但對這老道士的死活卻並不放在心上。”
秦先羽自語道:“不把死活放在心上嗎?”
七姑娘說道:“聽聞曾有一些修道人,覺得這老道士天資極高,悟性極好,有意指點,但最後都被他身旁那人阻止,甚至打殺。經過商羊谷一事後,倒坐實了一件事。”
秦先羽問道:“何事?”
“這老道士確實悟性極高。”七姑娘說道:“當初商少主把他困住,接連改換風水格局等陣法排列,讓他迷途在內,無法離開,甚至最後還放進了許多兇禽猛獸,又把水源,瓜果等食物移換開去,讓這老道士斷絕食物水源,跟那些野獸爭鬥多日。儘管最後十分狼狽,可終究讓他破了陣法。”
說到這裡,七姑娘頗為讚賞,點頭道:“堂堂商羊谷的陣法,被這老道士以練氣修為破去,經過此事,可知這老道士確實悟性極高。那位道行高深的人物,之所以跟在他身邊數十年,興許也和這一點有關。”
觀虛師父對於符法,陣法,都看作是某種玄妙軌跡,從根本解析,由本質觀看。以他的眼力,能夠破陣而出,倒還在秦先羽意料之中。
然而那些兇禽猛獸……
秦先羽轉頭看了一眼酒席上歡聲談笑的商少主,握緊手掌,深吸了口氣。
他知道觀虛師父一生尋仙訪道,但他老人家卻也不知,那些修道人就在身旁,然而觀虛師父卻彷彿一般世俗中人一樣,被隔絕在外。
他懷著滿心希望入山,反被山中的修道人以手段捉弄。
受困二十七日,歷經生死。
想起觀虛師父的諸般遭遇,秦先羽握緊手掌,心頭生出一股火氣。
然而看了七姑娘一眼,他終究把這一股心氣暫時壓下。
他是受七姑娘之邀,才來鶴雲樓,若是在此出手,勢必讓七姑娘十分為難。更何況,京城之內,欽天監之下,並非動手的地方,而且秦先羽也不知道這位商羊谷少主身上是否藏有什麼手段,或是有暗中護持之人。
“商羊谷。”
“總有一日,小道也該去走上一遭的。”
他想起了筆記中關於這一段的記載。
傳大德聖朝北部有一靈地,山清水秀,鳥獸通靈,有仙人隱居。貧道跋涉萬里,前往拜訪,終無功而返,許是無緣面見仙人。
注:貧道于山中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