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方圓萬里均屬山門範圍,他在這裡打出如此大的動靜,勢必引來道德仙宗問罪。
即便是背後有太漓門力保,但罪責終究是免不了的,不單是他,就算是太漓門都要受道德仙宗的重罰。
但人生在世,不就是一口氣嗎?
那年輕道士並沒有道德仙宗的痕跡。既然不是道德仙宗弟子,那自己這位一流宗門的高徒,陸地神仙級數的人物,拼著受罰,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他也不知道這年輕道士是否就是月兒所說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頭過於惱怒。導致認不清人,一時看錯。
也或許,那年輕道士只是與月兒所說的塵世小道士長得相似,氣息也相似,其實與月兒並不相識,其實算是無辜之人。
但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出了這口氣,便一切好辦。
就算那人只是遭了池魚之殃,無妄之災,就算他是無辜之人。與月兒沒有半點關係,但既然能夠出了這口氣,便順手打殺了去。
當青師發洩了這口氣之後,心情才驟然平靜下來。
然而,他身上忽然一寒,有種莫名的驚恐。
便見他適才仙法落下的地方,徐徐走來一人。
那年輕道士分毫無損,道衣飄動。手託一個小爐,泛出五色煙霧。罩住自身,不受仙法所侵。
青師驀然一震。
秦先羽伸出食指來,朝著他微微一點。
不是五雷正法,而是定身之術。
一指定身!
青師在天空中僵住,氣血凝滯,法力無法流動。大道金丹亦僵在體內。然後他便從天上摔落下來,砸斷一棵樹木,才落在地上,陷入土中,身子依然僵硬。無法動彈。
定身術乃是從玄庭宗通明閣裡內所獲,屬於道祖之術,但凡修為低於自身者,俱能定住。除非對方境界不如施法之人,卻有著堪比施法之人的法力。
顯然這個青衣之人,還遠比不上自己的法力。
秦先羽不知這人為何突然出手,且一身殺意凜然而生,或許是為青垢門復仇,或許是要伏殺中州燕地的十脈首座,也或許是什麼其他緣故,但都並不重要,因為他在秦先羽眼中算不上強敵,也談不上危險。
秦先羽原本是要施展五雷正法,將之轟殺,然而轉念一想,這裡雖然距道德仙宗山門尚有數千裡,可實際上以仙宗方圓萬里來算,已然是道德仙宗的範圍之內,在這裡殺人,終究不妥,於是便轉了法門,施展出一指定身的仙術來。
“貧道自習得這道法門來,今日還是第一次施展。”
秦先羽看著那僵硬得如同雕像一樣的青衣人,說道:“雖然不知你是誰,但畢竟是一位地仙,第一次施展這定身術來用在你身上,倒不算辱沒了這道仙術。”
青師一身法力都被凝固,氣血凝止,然而還能聽得到言語。
他心中頗為慶幸此刻氣血凝止,否則恐怕要吐出一口血來。
堂堂地仙,被對方伸出一指便即落敗,可在對方眼裡,才只算是勉強沒有辱沒這道將他定住的仙術。
秦先羽收了五色煙羅,抬頭看向遠方。
遠方有許多光芒飛來。
但並不是道德仙宗的弟子。
那是太漓門的弟子。
太漓門的弟子最多隻能入道德仙宗山門觀賞,而並無在山裡歇息的資格,因此他們暫時歇腳的位置是在道德仙宗的山門之外,距此地反而近了些。也正是因此,他們聽到動靜,來得比一般的道德仙宗弟子更快一些。
這些太漓門中修成龍虎交匯的一眾弟子,甚至是長老,當看清了眼前的一幕,無不目瞪口呆。
前方山林損毀大片,化作灰燼。
而在眼前,有個年輕道士站在一旁,而太漓門最為傑出的弟子則倒在地上,僵硬得不能動彈。
須知,青師乃是一位地仙。
太漓門來人俱是寂靜。
過了片刻,才有人定下神來,又看清秦先羽身上並無什麼道德仙宗的痕跡,心中一清,高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道德仙宗?我等太漓門乃幽州宗派,與道德仙宗同氣連枝,你擅闖道德仙宗,毀壞山林,害我門下弟子,論罪當誅,還不快些束手就縛?”
秦先羽怔了一怔,未曾想到在這道德仙宗之內會有這般事情。
適才那人思忖,自己這裡有許多個龍虎真人,加上兩位地仙,又有不遠處趕來的本門仙人,足以勝過這個年輕道士,為青師出這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