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城中大戶夏家的新鏢局聲勢正隆,陳家鏢局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陳潛心中很清楚自家的情況,但他今日就要動身前往參加入門式,自然需要營養、體力,所以只得默默咀嚼,平靜吃下。
餐桌一旁,正端坐著一名中年女子,她盤著發,身著素色襦裙,略有皺紋的面容上滿是欣慰,靜靜看著陳潛進食。
這女子正是陳潛的母親王氏。
待得陳潛吃得差不多時,王氏起身為其整理了一下衣飾,此時陳潛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墨色勁裝。
“潛兒,這次入門式不必強求,多學多看,”王氏幫陳潛拍了拍灰塵,輕聲說道,“我在你包裡放了幾兩碎銀,你和你大師兄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儘管使。”
陳潛聞言眉頭一皺:“孃親,這次為了疏通,前後已經花費太多,幾個月後爺爺壽辰又要花銷,怎麼能再放銀兩?孩兒此次前去,無論成與不成,前後不過兩三天,能有什麼花銷?”
“帶著以防萬一……”王氏的話音還沒落下,廳堂外突然想起了一陣叫喊聲。
“老鏢頭!您就不要添亂了!”
“是啊,今天少鏢頭要去參加入門式……”
“糟了!老鏢頭畢竟是氣血境的高手,擋不住啊!”
幾聲呼喝和痛呼,一名大漢跌跌撞撞的衝進門來,衝著陳潛和王氏急道:“不好了夫人!老鏢頭的癲症又犯了……”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忽然從其背後衝出,這人雙腳踏地間,不斷髮出“噠噠”的聲響,其速之快,幾乎眨眼間就越過了門口到餐桌之間的距離,出現在陳潛的面前!
呼!
陳潛頓時感到迎面一陣氣流捲動,竟然是被眼前這人身軀帶動的空氣變動所致!
但見此人一身破破爛爛的青衫上滿是泥濘,頭髮散亂如稻草,髒兮兮的臉上流露著一絲呆滯傻笑。
看到這人的身影,無論是陳潛還是王氏都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那人倏地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陳潛的肩膀。
王氏這時方如夢初醒,臉上流露出一絲怒容:“陳仲坤!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潛兒今日要去參加入門式,難道你禍害一家到現在這地步還不夠,還要禍害潛兒的前途!”
她口中說著,抬手毫不畏懼的想著那怪人的手臂抓去,嘴中猶自說道:“你還不放手!想要傷到自己的兒子麼!”
豈料那怪人不理不聞,從自己的脖子上抓了一根吊墜出來,笨拙的纏到了陳潛的脖子上,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保佑……吾兒……不能退……要贏,要贏,不能輸,不能輸啊!”
說到最後,這打扮怪異的漢子似乎是觸動了心事,居然痛哭起來。
一旁的王氏看到這番情景,也停下了動作,抬起衣袖,默默抹淚。
陳潛則任由那怪人拉拽著自己,心中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隱約間,他好像是看到了幾年前,心神正常的父親,嚴厲教導自己習武時的情景。
但這些影像很快破碎,變成了面前痛哭著的、瘋瘋癲癲的中年人。
陳潛摸了摸被綁在脖子上的那根吊墜,觸控著吊墜上,那顆自己父親幾年前得到的紅色珠子,兩個人的名字,浮現心頭。
葉逸、李英明。
這是兩個代表著驚人權勢的名字,至少,如今的陳潛連見其一面都做不到,但他們一家如今的境遇,卻是拜這兩人隨口一句話所致。
“陳仲坤?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也不喜歡這個人,不知好歹,不識尊卑。”
陳潛還清楚的記得,葉逸淡然說出這句話時的情景。
陳仲坤,正是陳潛父親的名字。
騎著馬,隨著大師兄郭厚離開了鏢局,陳潛依舊沒有從複雜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不甘和憤恨充斥在他的心中,直到那聲刺耳的話語響起,陳潛才真正回過神來。
“喲,這不是陳潛麼?怎麼著,看你這身行頭,難不成也要去參加開陽派的入門式?”話語中的戲虐之意,直接、露骨。
第二章 開陽別院
戲謔的聲音發自陳潛身後,聽到這個聲音,陳潛不用轉身都知道是何人發出的。
夏飛譚,旱州城大戶夏家的三子。
轉首看去,入目的是七八名乘馬騎手,佔據了大半個道路。
這群人雖也是一身勁裝,但是衣飾華麗、富貴,隱隱有光華透出,顯然是由綢緞縫製,他們坐下馬匹也頗為神駿,人人臉上神采飛揚,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