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瑞峰皺皺眉,道:“文生,年輕人要穩重,不要一朝得勢就無所忌憚,這樣不好。”
“沒,我只是害怕。”余文生低眉順眼地說道:“您知道,我膽子小。”
“唉。”柴瑞峰重重的嘆了口氣,認真地說道:“當年,我是有些方面做的過了,文生,舅舅向你道歉。”
余文生怔了怔,他沒想到,這位一向強勢霸氣,高傲自負,如今已然是肩扛上將軍銜的大舅,會當著全家人的面,如此乾脆利落地向他這個外甥道歉……靠,這太不科學了吧?難道他聽聞貧道威名,感受到貧道身上散發出的無上霸氣,於是乎當即心驚膽顫甘願膜拜順服?
“文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一家人之間,能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坐在一側的柴瑞陽微微探身勸道。
另外一位堂舅也溫和地勸道:“文生,別耍小孩子脾氣,你也是大人了。”
余文生低頭不語,忍不住心頭酸楚,雙目中竟是淚光湧動,撲簌簌地掉落下串串淚滴,思緒頃刻間回到了幾年前。
對於這樣一個權勢熏天的豪門大族來講,多養上余文生這樣一個小小的孩子,簡直就像是在院子裡的牆角處隨意擺放一塊磚頭般容易,他吃點兒喝點兒住點兒,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就有許多人看著他這塊破磚頭不順眼,哪怕是把他扔到了犄角旮旯裡,也總會感覺礙眼,就像是一件垃圾會影響到整個家族和府邸的環境形象般。
那時候余文生還小,他總是懵懵懂懂地無辜地睜著眼睛看著長輩們凶神惡煞般的眼睛,總是獨自一人時躲在房間裡偷偷哭泣,想著為什麼自己會招人厭惡。他曾經覺得可能是自己不乖,不聽話,不懂事,所以他儘量讓自己乖些,懂事些,甚至主動地去甜言蜜語地去討好巴結長輩們……
可是,他沒有換來關愛。
當時除了母親,誰會關愛他?
就連這個現在看起來似乎像個頤養天年溫和慈祥無比的老頭兒,外公,想當年亦是很少去關注這個備受打擊的孩童。
有那麼一次,余文生哭哭啼啼地去找這位外公,希望得到些安慰的時候,這個可惡的老頭兒對余文生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沒有能力去反擊,那麼就想盡辦法避免遭受到更多的攻擊。”
雖然後來的事實證明余文生似乎真的是按照這句話生活的,他無恥卑微懦弱慫包,像個可憐蟲般任人欺凌,但最起碼……他從沒有因為不甘受辱而英勇的反擊,而受到過重創。他曾親眼看到過學生之間的約戰,結果是一方死亡,也有殘廢的,卻也是造成了終生難以挽回的損失。
可是即便如今想來,誰又會把當年柴榮仲這個可惡的老頭兒說出的那句話,當成是人生至理名言,是幫助了余文生呢?
最起碼來一句“忍辱負重”也行啊!
屋子裡很安靜。
或同情,或內疚,或尷尬,或不屑,或輕視……等等各種複雜神色交織在寬敞客廳裡數十號柴家人的臉上,他們都在看著那個雖然瘦瘦弱弱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事實上已然長大到十九歲,而且自身雙異能覺醒據說戰鬥力段位達到了七段中期的孩子,他竟然哭了,真是可憐,或者,沒出息?
便是一直都閉目養神般的柴老爺子,也微微皺眉,睜開眼看著那個外甥。
唯有柴瑞華,神色淡然地坐在那裡,似乎哭著的那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也不會去同情任何人。
過了一會兒……
余文生停止哭泣,他輕輕揩拭掉淚水,依舊低著頭,從懷裡扣扣索索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戴在了胸口上,然後用手蓋住,起身走到母親身旁,微笑著伸手拉住母親的手,示意母親起身。
柴瑞華沒有拒絕,站起身來。
余文生拉著母親轉過身走了兩步,讓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然後,將捂在左胸口的右手挪開。
紫金色的盾形國家最高榮譽勳章露了出來。
客廳裡一片沉靜。
柴家的人,哪怕是還處在叛逆期的少年,也都明白那枚勳章,是什麼,代表著什麼,有什麼用的特權。
幾秒鐘短暫卻又漫長的沉寂……
嘩啦啦!
七八位將軍全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些站在不遠處的的青年俊傑中但凡穿著軍裝或者沒有穿軍裝但絕對是軍人或者軍警、警察的人也都趕緊上前一步立正,神色肅穆,虔誠莊重。
非軍人和警察的,也都挺直了身軀,面露尊崇。
另一側沙發上身為軍人的婦女也都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