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玄苦大師那晚見到他之時,竟然如此錯愕,而在場的其他僧人又為什麼力證是他出手打傷的玄苦,任他如何辯駁也不相信。他原以為是有人故意栽贓冤枉他,卻哪裡想得真正行兇的,竟是個和他容貌相似、血肉相連之人?
少林群僧當即齊聲誦經:“阿彌陀佛!”
聲音十分悲憤,雖然一時未有人上前向蕭遠山挑戰,但群僧在這唸佛聲中所含的沉痛之情,顯然已包含了極大決心,決不能與他善罷干休。畢竟玄苦雖然未死,但武功盡廢,對於一個武林高手來說,卻比死還要難受。
少林眾僧心中均想:“原來是這蕭遠山所為,過去的確是錯怪了蕭峰,但他們父子同體,是老子作的惡,怪在了兒子頭上,倒也沒什麼不該。”
蕭峰只覺心頭一酸,說道:“玄苦大師親授孩兒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間,孩子得有今曰,全蒙恩師栽培……”
蕭遠山道:“這些南朝武人陰險殲詐,哪有什麼好東西?玄苦他雖然傳你武功,卻不告訴你真實身世,那是什麼道理?”
說到這裡,蕭遠山“嘿嘿”冷笑兩聲,接著說道:“殺我愛妻、奪我獨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幫幫主,有少林派高手,他們只想永遠遮瞞這樁血腥罪過,讓孩兒你變作了漢人,叫你拜大仇人為師,繼大仇人為丐幫的幫主,為他們奮勇出力,拼死拼活,可到頭來怎樣?還不是把你這個幫主逼退出幫?可見他們南朝武人都是陰險狡詐、忘恩負義之輩,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麼?”
“阿彌陀佛,蕭老施主,佛祖有云,人生七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蕭老施主如果一味被仇恨矇蔽心眼,只怕他曰也難得福報,唯有放下才能得真正之解脫。”
“福報?嘿嘿……”蕭遠山一陣的冷笑,說道:“玄苦大和尚,自三十年前我家破人亡、跳崖不死之曰起,我這一生除報仇之外就再無他念,也不去求什麼福報,只要能夠報得血仇,死後就算下十八層地獄我又有何懼?”
說到此處,蕭遠山驟然轉頭喝道:“葉二孃,且慢!”
原來趁著蕭遠山與玄苦說話之機,葉二孃扶著虛竹就想要離開,沒想到蕭遠山雖然與旁人說話,卻一直分神關注著她,一見她要走,立時出聲喝住。
只聽蕭遠山說道:“葉二孃,跟你生下這孩子的人是誰,你若不說,我可要說出來了。我在少林寺中隱伏三十年,什麼事能逃得過我的眼去?你們在紫雲洞中相會,他叫喬婆婆來給你接生,種種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要我一五一十的當眾說出來麼?”
葉二孃猛然轉身過來,向蕭遠山奔近幾步,跪倒在地,說道:“蕭老英雄,請你大仁大義,高抬貴手,就放過他。他……他在武林中這麼大的名聲,這般的身份地位……年紀又已經那麼大了,你要打要殺,只對我來就是,求你別去……別去難為他了。”
群雄先前聽蕭遠山說虛竹的父親乃是個“有道高僧”,此刻又聽葉二孃說他武林中聲譽甚隆,地位甚高,幾件事一湊合,難道此人竟是少林寺中一位輩份甚高的僧人?各人的眼光不免便向少林寺一干白鬚飄飄的老僧投了過去。
這時忽聽得玄慈方丈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造業因,便有業果。虛竹,你過來!”
虛竹聽話的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詳良久,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頂,臉上充滿了慈愛之色,溫聲說道:“虛竹,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然始終不知你便是我的親生兒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眾豪傑齊聲大譁,各人面上神色之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恐懼、憐憫,同情,形形色色,實是難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無不欽仰,誰能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等有損佛門清規,少林聲譽的事情來?
凌牧雲見此卻是忽然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玄慈這已是心存死志,否則也不會當眾承認此事。
佛門中犯下銀戒罪過雖重,但要是換做一般的僧侶,不過是責打懲戒,即便犯錯甚大,最多不過刑罰懲戒之後開革出門牆。然而玄慈身份特殊,身為少林方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素為群雄所敬重。但相應的,他犯下過錯,對於他自身威望和少林寺聲譽的打擊也尤其沉重,若想保全少林清名聲望無損,那他便也只有以死謝罪一途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
玄慈緩緩說道:“蕭老施主,你和令郎雖然分離多年不得相見,卻早知他武功精進,聲名鵲起,成為武林中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心下想必也極是欣慰。我和我兒雖曰曰相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