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海藍三叉戟終於失去控制，砸在了地上。

殿中被魚人魔神的神通帶動的像是活過來一般的幽藍氣息也迅速平靜下來。

可是，蕭問那邊可沒停下，於是，那魚人魔神還得疼。

在吼完了那一聲“瑤姬”之後，他雙手抱頭，全身顫抖著竭力忍著疼，可是沒堅持多大會，就再一次大吼一聲，再次以頭撞牆。

“轟！！！”

那魚人魔神絕對疼的鑽心，甚至已經可能神智不清了，撞破了殿牆後竟然又收回了上身，而不是直接逃走。

接下來把蕭問等人看得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魚人魔神竟是以左手按住左臉，右手握拳，“呼”地一聲就直接向著自己的腦袋右側轟去！

“砰！！！”

“砰！！！”

“砰！！！！”

……

魚人魔神簡直就像是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腦袋，一拳拳轟下去毫不留力，很快嘴角便湧出了血。英俊的面龐也早已無比猙獰，只恨砸的不夠狠，因為他腦子裡面更疼……

最先看不過去的是南雲卿和九萬，前者停在空中微皺著眉看著那魚人魔神，面有不忍之色；而九萬，則乾脆在血脈印記中喊了起來。

“哥！”

九萬隻是這樣喊了一聲，也並不說她想要蕭問如何做，畢竟，這種時候應該是蕭問說了算，她並不想拖蕭問的後腿。可是，此刻她的確覺得那魚人魔神太悽慘，她寧願讓蕭問給他個痛快，也不願看著那魚人魔神這樣自殘。

說實話，蕭問也早就心虛了，他自問要是他自己被迫一拳拳轟自己的腦袋，而且還那麼用力，往死裡轟，那九萬絕對會心疼死，甚至南雲卿也會一樣。

像他，還有魚人魔神這樣的男人，就算是死，也該有個體面的死法。

於是，蕭問驟然將翠綠玉笛從嘴前拿開了，皺眉看著不遠處的魚人魔神，也並沒有衝過去給對方一劍的打算。

笛聲一停，那魚人魔神立刻就好受了一些，不過餘痛未消，還是用雙手按著頭，緊鎖雙眉忍了好一會。

還沒完全恢復的時候，魚人魔神便睜開了眼來。本是極為有神的眼睛中已經滿是受折磨後的疲憊，不過，那絕不是軟弱，更沒有絲毫的感激、討饒的情緒在裡裡。

他只是身體微微起伏著，靜靜地看著蕭問，就像是看著一個和他毫不相關的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可以坦然面對任何現實，包括被那玉笛折磨而死。既然可以坦然接受，那就自然談不上害怕，既然不怕，那麼蕭問手裡有沒有玉笛又有何區別？

他已經對這世上的一切智慧生靈失去了期待。

那魚人魔神不說話，蕭問只能先開口，反正他們五人中就他自己被傷的比較厲害，剛剛也算撈夠本了，直接道：“我們只是想出去，咱們犯不著拼個你死我活。”

蕭問便算主動讓步了，魚人魔神只需說句話，雙方的恩怨便就此揭過。

但是，在蕭問手持玉笛的情況下，這種和談明顯是蕭問一方放了魚人魔神一馬。

魚人魔神似是沒料到蕭問會這麼說，眼中還帶著餘痛，思索著蕭問這話的真實性。

再接著，他終於是從蕭問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什麼，嘶啞著嗓子，問道：“你在可憐我？”

“只是不想你那樣死罷了，你應該有個更體面的死法，而且，我們本就和你無怨無仇。”

還有句話蕭問沒說，那便是真正可憐他的是九萬和南雲卿，不過，說不說都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出去後再不會與這個傢伙有交集。

魚人魔神的感知竟是十分敏銳，目光往南雲卿等人臉上掃去，立刻看出了他們的情緒。

從某種程度上說，墜星海全是崇尚自由的人，而大殿中的這幾個更是代表人物。既然是崇尚自由，就自然知道不自由到底有多痛苦，而這世上，還有比被一個笛子控制住的人更不自由的嗎？看到那魚人魔神一拳拳轟向自己，他們是真的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得到了確切答案，魚人魔神自嘲一笑，又嘀咕了一聲“你們在可憐我”，然後竟是自顧自笑了起來，直笑的前仰後合，似乎連疼都忘了，就像是碰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事。

笑著笑著，聲音漸漸隱沒，而後，他抬頭望向正殿的穹頂，雙手張臂高舉向天，就像是想要擁抱什麼，身體漸漸失去了所有力氣，仰面向後栽倒……

“砰！！”

魚人魔神重重地後背著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