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倒還罷了,楊玄感與楊積善卻是實實在在的家世煊赫。但那兩個守門計程車卒始終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眼看了公文上的印記花押,確認無誤後放三人入營,並叮囑三人先將各自戰馬送到軍營東側的馬棚,而後到中軍大帳外的空地上靜立等候。
李靖他們依言安置好戰馬後,各自挎了一口橫刀步行來到中軍帳前,卻見已經有不少與他們年齡相若的少年已經先到了,都一言不發的靜靜站在大帳前的一片空場上。
李靖放眼望去,看到不少當日隨韓擒虎往楊素府上赴宴時見過的面孔。楊玄感兄弟與這些少年更是相熟,但軍營之內禁止喧譁,他們初來乍到更加不敢放肆,只是與交好之人打了幾個眼色便算,而後三人一起找個位置筆直站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少年陸陸續續到來,都如三人般在空場上站好,漸漸湊成了一個完整的小型方陣。
眼看得日上三竿,時候已經不早,一直同樣保持沉默站在大帳門口的旗牌官轉身向著大帳內抱拳躬身,朗聲稟道:“啟稟將軍,虎雛營新徵五百名士卒均已到來,請將軍訓示。”
一個魁偉如山的披甲大漢龍行虎步地從大帳內走出,在眾少年前方穩穩站定,雙目射出森冷如電的厲芒,在每一個少年的臉上掃視一遍。
李靖見這大漢出來時,身邊的許多少年臉上都現出極其震驚的神色,不覺有些好奇,悄悄向一旁的楊玄感投去一個詢問的眼色。
楊玄感目不斜視,雙唇卻無聲開闔幾下作為答覆。
從楊玄感的口型中,李靖讀出的赫然竟是“魚俱羅”三字,心中也是大為驚駭,想不到這大漢便是聲名更在自己舅父韓擒虎之上、號為大隋第一勇將的魚俱羅。
“看來大家都識得本將了?”魚俱羅緩緩開口,聲音雄渾洪亮有如金鐘,“本將素來不會砌詞騙人,因為不久前犯了些小過,故此陛下將我貶來陪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玩幾天。有句醜話要說在前面,本將雖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卻也要撞出些聲響來,絕不會因為只是臨時負責而敷衍了事。換句話說,落到本將手中,你們算是倒黴至極!”
見許多少年的臉上已顯出畏縮神色,魚俱羅嘿嘿一笑:“下面本將便宣佈第一項決議,今日你們儘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明日卯時,在營後的小校場演武較技。本將會根據你們在場上的表現,選拔出你們這支新軍的各級軍官。你們給我記住,到了比武場上,你們的什麼家世地位全都無用,優勝劣汰,才是本將選用人才的唯一準則!”
第三百二十三章天下第二
魚俱羅公佈了憑武藝在這群剛進虎雛營的新丁中選拔各級軍官的訊息後,便打發他們自去休養精神,準備來日比武。
營中早為他們安排還營帳,按照進營的順序做了分配。虎雛營中的規矩是素來只以軍職論尊卑,這五百少年出身雖有高下,在這裡卻都是新兵身份,故此楊玄感與楊積善兄弟兩個未收到半點優待,和同來報到的李靖及另外的七個少年一共十人被安排在同一座營帳中。
楊積善對此頗為不滿,嘴裡嘮嘮叨叨地埋怨了好一陣,直到被楊玄感出言斥責幾句才住了口。相較之下,貴為楊家繼承人的楊玄感倒似對這一切甘之如飴,而且自然而然地拿過十人的話語權,安排大家各就其位安頓下來。
其餘的九人中楊積善自是唯楊玄感馬首是瞻;李靖一來與楊玄感交情不錯,二來心中另有想法,也未曾有何異議;另外的七人雖與楊玄感關係有遠有近,但一來敬畏楊家地位權勢,二來被楊玄感展露的魅力和手腕折服,也都聽其指揮。
收拾已畢,楊玄感招呼十個人同去飯堂用餐。一行少年說說笑笑,走在軍營中,剛到飯堂門口,迎面正遇上另一群少年。
楊玄感兄弟在看到對面為首的一個面目俊美、目細眉長的少年時,臉色都變了一變。楊玄感只是皺了皺眉頭,楊積善卻是發出一聲充滿不屑的嗤笑。
李靖見楊家兄弟神色有異,循著兩人目光看了那少年一眼,問道:“那是何人?”
楊積善不屑地道:“此人複姓宇文。雙名化及,其父是剛由地方擢升入朝任右衛大將軍的宇文述家。這小子生性貪鄙暴戾。又最是自命不凡。入京後因聽說大哥在咱們大興的世家子弟之間聲望最著、人緣最好,一直心存嫉妒。總是想方設法地找大哥麻煩。也是大哥大度不和他計較,否則小弟早就教訓他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兩撥人腳步不停,不分先後地走到飯堂的門口。兩邊都是在最前面的宇文化及和楊玄感走個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