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又指著右邊的女孩兒,有些尷尬地道:“這丫頭藥師已經見過了。這是愚兄府上的婢女張出塵。她名義上雖是婢女的身份,但素受家慈鍾愛,一向是當做女兒養在身邊的,因此性子頗有些刁頑。上次多有冒犯,尚請藥師見諒!”
“張出塵?”聽到這名字時。李靖登時呆了一呆。雖然知道身處的世界與自己前世所知的那一段歷史有頗多重疊之處,但這個傳說中與前世的“李靖”有著不解之緣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這“李靖”面前時。他腦中還是生出一陣凌亂之感。
“呃,玄感兄不必如此。區區小事,小弟早已忘懷。”總算他心性修為不錯,只稍一失神便清醒過來,客套一句後道,“此處並非講話之所,請一起入內,容小弟奉茶。”
眾人一起入內,楊玄感的隨從們自有李府的家人引到旁處招待,李靖則親自將楊玄感與那兩個少年男女請到正廳。
分賓主落座之後。李府侍女奉上茶來。茶罷擱盞,李靖問道:“尚不知玄感兄此來寒舍有何貴幹?”
楊玄感笑道:“愚兄在大興閒極無聊,想起三原縣境內的嵯峨山號稱名勝,有心前往遊獵散心。到了三原縣時,偶聽人說起藥師你已回來重整家業。故此不揣冒昧前來拜訪,並問一問藥師是否有暇?若得空閒,不如陪愚兄一起去玩一玩如何?”
李靖雖然不知楊玄感何以刻意結好自己,不過人家盛意拳拳,自己總不好拒人千里。反正這些天來一直悶在家中練功。確實也有些氣悶,藉此機會出去散一散心也好。想到此處,便欣然道:“三原縣算是小弟的地頭,玄感兄既然來了。小弟自然該盡一盡地主之誼。今日天色不早,諸位委屈一些便在寒舍住上一晚,等明日一早。賢弟便陪同大家同往那嵯峨山。”
“少爺,那嵯峨山萬萬不能去!”李靖話音剛落。門外忽地有人一聲驚呼。
李靖舉目望去,卻見管家李全快步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惶之色。他不禁有些奇怪,自家的這位管家素來穩重守禮,今日如此表現,實在有些反常,便開口問道:“李管家,你此言何意?那嵯峨山為何去不得?”
李全先向廳內眾人施禮告罪,才轉向李靖道:“少爺你有所不知。那嵯峨山原來倒也太平,但在一年多以前,有許多樵夫、獵戶、遊客入山之後便一去不返初時人們上不在意,等到失蹤之人越來越多才恐慌起來,並將此事上報了官府。官府數次動員力量搜山亦未有所得,只好擱置此事,警告人們勿要上山。鄉間傳說,山中出了一個食人的妖怪,那些人定是已被妖怪吃了。雖然不知真假,但山中危險卻是事實。因此老奴斗膽向少爺進言,到旁處遊玩尚可,那嵯峨山卻是無論如何都去不得!”
李靖沉吟不語,他相信李全並非危言聳聽之人,看來那嵯峨山確實有些古怪。若只是自己一人,憑著一身武藝去闖一闖,見識一下究竟是何妖魔鬼怪作祟害人倒也無妨,但楊玄感等人是自己的客人,明知那處有危險還要領他們前去,卻不是做主人的道理。
斟酌再三,他終於還是決定暫時不去冒險,等到送楊玄感他們離開後,自己準備一番再往嵯峨山一探不遲。想到此處,便對楊玄感道:“玄感兄,既然李管家說了,我們……”
“李管家如此一說,我們倒是非去嵯峨山不可了!”楊玄感尚未搭話,張出塵卻從他背後跳出來嚷道,“若是不去,豈不明白告訴人家,我們這些人都是些膽小如鼠的懦夫?何況明知有妖物殘害百姓,將其找出來為民除害才是道理,哪有退避三舍道理?”
聽她將此事上升到個人榮譽與百姓福祉的高度,不管楊玄感本來是什麼想法,此時卻只能跟著點頭道:“出塵之言,正合我意。藥師,你意下如何?”
李靖苦笑,心中道:“我還能說其他的意見麼?”
既然此行已成必然,那就只有多做些準備以防不測之變了。
第二天,用過早晚之後。李靖命人備了一匹好馬,馬鞍兩側掛了一張銅胎鐵背的強弓及兩大袋白羽鐵簇箭,身上穿了一套月白緞騎裝,上身還套了件掩心軟鎧,腰間佩戴了一柄百鍊精鋼鍛造的二尺橫刀。
楊玄感等人也是同樣的全無武裝,連那小丫頭張出塵也不例外。
眾人在門外上馬,楊玄感似有些過意不去,開口道:“藥師,若是你……”
李靖擺手道:“玄感兄不必多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方為男兒本色,你也不希望旁人將小弟看做無膽鼠輩罷?”
說罷一催胯下的戰馬,一馬當先向著嵯峨山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