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梅無奈,只得怏怏而退,忖道:“我為報新氏先人恩情而委身這粗莽鄙夫,一路襄助他馬上封侯得了今日富貴。近年來我本打算功成身退重返山中修煉,豈料天下大亂,叛軍來犯。看新文禮氣色,此番只恐有性命之厄。這鄙夫富貴之後忘恩負義,素以異類輕賤於我,本也死不足惜,只嘆我這十數年辛苦將付諸東流……”
再說李靖大軍自離了臨陽關後,一路倍道兼程,不過數日便到了虹霓關下。李靖傳令安營下寨。原地休整一日再去關前討戰。
城上的新文禮早已聞報,當即率領一支精兵殺出城來。趕到定世軍大營的營門前叫陣。在新文禮的授意下,叫陣的軍卒嘴裡頗不乾淨。將自李靖以下的滿營將帥罵了個遍。
有營門官到中軍帳內稟報,李靖聞報不置可否,帳中眾將卻盡都大怒。羅士信搶在眾人前面跳出來道:“元帥,末將自隨大哥來投後尚未建功,如今有敵將送上門來,末將願領一將令出營會他,如若不勝,甘當軍法!”
李靖知道羅士信一身武藝雖是秦瓊相授,但由於天生神力的緣故。隱隱然已有青出於藍之勢,外面的新文禮號稱“八馬將軍”,同樣慣以神力贏人,羅士信倒也正是他的對手。於是從案上拿起一支令箭拋了下去,沉聲道:“士信既然討令,本帥便準你出戰,到陣上多加小心。”
羅士信接令在手道:“末將領命!”隨即興沖沖地轉身出帳去點兵。
號炮聲中,羅士信全身披掛,擎一杆渾鐵椎槍。騎一匹青鬃馬闖出營門,身後是三千精兵緊緊跟隨。
擺好陣勢之後,羅士信催馬來到陣前,厲聲喝道:“新文禮何在?”
新文禮見敵營中出來的是一個黑麵小將。知道來的不是李靖,心中便有幾分輕蔑。他將一杆四方槊倒提在右手,雙腳點鐙催馬出陣道:“本將便是新文禮。那員小將報上名來。”
羅士信將渾鐵錐槍一橫道:“某乃李元帥麾下大將羅士信,奉命前來擒你!”
新文禮怒道:“無名小輩。焉敢誇如此海口?看槊!”戰馬前衝,手中四方槊向著羅士信劈頭便打。
他這四方槊造型古怪。槊頭的劍形鋒刃後連線著一段長方形的鐵塊,分量極重。
新文禮與人交手時也少用槊法之中的刺擊之術,往往只是掄槊一砸,在他神力之下,敵將便已人馬俱化肉泥。
羅士信卻不躲閃,也將手中的渾鐵錐槍掄開了,用一個“海底撈月”的架勢,由下而上硬碰了過去。
他這杆槍的造型也有些特別,槍頭後面連線著一個人頭大小的八稜鐵錘,與人對陣時也經常拿來敲別人的腦袋。
兩件兵器撞在一起,登時爆出一聲如晴天霹靂般的震耳大響。巨力反震之下,兩人的虎口同時裂開,指縫中滲出鮮血。更慘的是他們胯下的戰馬也同時發出一聲悲鳴,眼耳口鼻都淌下血痕,軟軟地癱倒在地上,竟然被活活震死。
羅士信從未吃過如此大虧,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三把兩把將身上的鎧甲扯下,暴喝道:“新文禮,有種的不要閃避,你我只在力氣上鬥個輸贏!”說罷疾奔幾步,將渾鐵錐槍高舉過頂,向著新文禮劈頭便砸。
“怕你怎地!”新文禮冷哼一聲,掄開四方槊由下往上硬接。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兩個人觸電般向兩邊彈開,彼此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次往對方衝去,仍是毫無花俏的一記硬拼。
如此叮叮噹噹的巨響聲中,兩人前後總共硬拼了十七次,終於分出了高下。
天生鋼筋鐵骨又蒙李靖假手秦瓊轉授了煉體法門的羅士信是氣脈悠長,越戰越勇,新文禮則明顯已呈現出後力不及之相。
羅士信雖然憨直,卻也有身經百戰的經歷,經驗頗為豐富,察覺到對方力怯之後,大喜暴喝道:“新文禮休走,再吃某一槍。”將身一縱跳起**尺高,在空中搖動肩背將力量盡都灌注到雙臂之上,舉起渾鐵錐槍由上而下以泰山壓頂之勢砸了下來。
新文禮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倔脾氣,雖然力氣見衰,卻絕不肯主動認輸,咬緊牙根舉四方槊向上招架。
隨著一聲遠遠超過前十七次的金鐵交鳴大響,羅士信隨著巨大的反震之力向後倒翻了一個筋斗,落地時雙足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新文禮則雙足深扎地上,高舉雙臂僵立不動,那杆茶杯口粗細的四方槊已經向下彎曲變成弓形。
羅士信只覺雙臂完全沒有了知覺,坐在地上望著擰眉凸目的新文禮笑道:“沒想到你仍能站著,看來還是你厲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