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府中的情形。
李福面上現出些許猶豫之色,頓了一頓才道:“回稟少爺,我們這裡一切安好,只是隔壁親家老爺的府中出了點事情。”
李靖眉頭微蹙,問道:“什麼事?”
李福答道:“前些日子,中大夫尤濯的一名管家到了親家老爺府上,告知看守宅院的殷忠說,他家老爺看中的親家老爺的宅院,要他看著出個價錢。殷忠說了自己不能做主,那人便要殷忠儘管向親家老爺請示,還讓殷忠轉告親家老爺一聲,說什麼今時不同往日,要他懂得做人。那人最後說了幾天後還會再來,神態很是驕橫。”
“尤濯?”李靖面上現出一絲冷笑,吩咐道,“你去告訴殷忠一聲,尤濯府中再來人的話,讓他直接來找我說話。就說此事我可以全權做主。”
李福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李靖在府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帶了四名親兵,備好禮物徑往黃飛虎的王府而去。到府門前通報之後。不多時便聽到門內傳來一聲渾厚的大笑:“李賢弟何在?”
隨著這一聲喝,王府大門向兩邊敞開,黃飛虎龍行虎步地走了出來。如今黃飛虎也年過三旬,又久居高位執掌千軍萬馬,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一股令人懾服的威嚴氣度。
李靖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口稱:“護國侯李靖,拜見武成王!”卻是在嘴裡喊得響亮,哪有半點下拜的意思。
黃飛虎一把將他拉住。笑罵道:“賢弟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是這般喜愛作怪的脾氣?快隨愚兄到府中敘話!”
兩人攜手入內,在王府的銀安殿分賓主落座,李靖命隨行的親兵呈上禮單,笑道:“小弟的陳塘關地處僻野,也沒什麼珍奇之物,此來只隨便帶些土儀,聊表心意,還請飛虎兄笑納。”
黃飛虎接過禮單。掃了一眼上面陳列的什麼珊瑚、瑪瑙、明珠等奇珍異寶以及出自“煉鋒號”中兵器大師之手的精品刀劍甲冑等物,搖頭笑道:“愚兄聽說賢弟在陳塘關大發橫財,旁的不說,此刻我府中用的就是你陳塘關出產的食鹽。從這份禮單便可以看出。這傳言卻是半點不假。對你這大財主,愚兄便不再客套,照單全收了。”
兩人都哈哈大笑。
李靖又問起黃飛虎家人是否安好。
提到家人。黃飛虎臉上登時現出一絲愁容,苦笑道:“不瞞賢弟。不久之前愚兄家中出了一樁怪事。我那長子黃天化年方三歲,那日正在後花園中玩耍。卻被一陣狂風捲走,就此下落不明。愚兄多方派人尋找,始終未得音信,多半已遭不幸。這些天來,你那嫂嫂終日以淚洗面,便是愚兄每念及此事,也不免傷懷。”
李靖聽了,不由對那位青峰山紫陽洞的清虛道德真君的做法腹誹不已,當即勸慰黃飛虎道:“飛虎兄當知小弟有些道行。據小弟看來,飛虎兄絕非斷嗣之相。若小弟猜得不錯,必是令郎生得骨骼清奇,被哪家的高人帶去名山古洞修行。日後你父子定還有相聚之日,卻是不必過於傷感。”
黃飛虎素知李靖之能,聽他如此說法,愁懷稍稍開解,拱手道:“多謝賢弟指點,只盼我父子相聚之日早些到來。”
李靖又坐了一會兒便提出告辭。
黃飛虎知他此次回到朝歌定然還要拜訪不少人,便也不再挽留,親自將他送出府門。
離了武成王府之後,李靖依次拜訪了商容、比干、箕子、微子等老臣,各有禮物送上。其他百官雖未一一登門拜訪,卻也都派人送去禮物,惟獨未曾理會費仲、尤濯這兩個正得紂王寵幸的大臣,以及接他做了神武大將軍的舊日部將雷開。
轉完一大圈回到府中時,老僕李福上前稟報,說尤濯大夫府中的管家又去了殷府,殷忠已經照少爺交代的,將人帶了過來。
李靖鼻中發出一聲冷哼,沉聲道:“將他帶到府門外見我。”
李福一呆,卻是不明白為何要在門外見那人,但少爺已經吩咐下來,自然輪不到他多問,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李靖來到府門外,命人在門前擺了一張椅子。他剛剛坐下,李福和留守殷府的殷忠便領著一個在他看來獐頭鼠目、面貌可憎的傢伙走了過來。
李福和殷忠見禮已畢,他們領來那人也上前來,卻是腰不躬、腿不屈,只將雙手在胸前一抱,說了一聲:“小的尤伶,見過護國侯爺。”
他口中雖自稱“小的”,但那神氣活現的派頭卻著實大得很。
李靖眼皮低垂,看都不看面前這人一眼,淡淡地問道:“便是你揚言要買本爵岳父的宅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