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夫婦、殷仲達夫婦聽人報說李靖來迎接。都已從馬車上下來,正往這邊看來。
李靖看著又顯得蒼老了一些的四位老人。心中微微一顫,忙搶步上前,依次向著四老施以大禮。
施禮已畢,李秉直看著如今已建功立業、名揚天下的兒子。心中大是欣慰,少有地表示了幾句讚賞後,吩咐道:“快去後面看看雪娘和兩個孩子罷!這三年多來,著實苦了他們。”
李靖向後望去,卻見殷雪娘也已從馬車上下來,手中牽著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兒,身後侍立著香蘭和紫燕。
“夫人!”李靖遠遠的招呼一聲,快步走上前去——在公共場合,他自然不能像私下裡一樣稱呼妻子閨名。
殷雪娘也低聲喚了一聲:“夫君!”
兩人四目相視。不用多說什麼,彼此自然明白對方的情意。
見走過來時,兩個孩子卻有些怕生地躲到了母親身後。殷雪娘搖頭笑道:“一別三年。連兒子都不認識你了。金吒、木吒,這便是你們的爹爹。忘了孃親是怎樣教你們的嗎,還不快出來見禮!”
兩個孩子顯然很有些敬畏母親,聞言後乖乖地站了出來走到李靖面前。他們先偷眼打量一下,李靖出征之時金吒只有兩歲,木吒則是尚在襁褓之中。兩個小小的腦瓜裡實在沒有對父親的印象。但看到滿面溫和笑容的李靖時,究竟是父子連心。兩個孩子心中都自然而然地生出親近之意,原先的緊張和畏懼一掃而空,一起規規矩矩地下拜道:“孩兒金吒(木吒),見過爹爹!”
“好孩子!”李靖哈哈大笑,張開雙臂將兩個孩子抱了起來,原地連轉了三個圈子。
兩個孩子先是驚叫一聲,隨即覺得很是有趣,雙臂摟緊李靖的脖頸,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小的心眼兒裡,都感覺這個剛剛見面的爹爹似乎比向來嚴肅的孃親要好相處得多了。
“兩個小傢伙,還記得姐姐我麼?”李靖身上青光一閃,妞妞現身出來。這幾年她多數時間都在太虛鏡內睡覺,只間或露面幾次。
木吒自然已經完全沒有了對於妞妞的印象,金吒卻還隱隱約約記得這個曾陪自己玩耍的小姐姐,當即讓李靖將自己放下,大喊了一聲:“妞妞姐姐!”張開兩隻小手向著妞妞跑了過去。
“停!”妞妞忽地平伸雙臂,雙掌掌心向前將金吒擋住,而後走到眼巴巴望著她的金吒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比了比高矮,似乎有些不滿意地搖了搖頭,驀地將小小的身軀向上一挺,整個人驀地長高了一截,比本來已經和她齊平的金吒高出一個頭,相貌也由原來五六歲的小女孩長到七八歲的模樣。等變幻完身形,妞妞卻不理已經瞠目結舌的眾人,自顧自地走到眼睛瞪圓、嘴巴張圓的小金吒面前,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滿意地笑道:“這樣子才像姐姐和弟弟麼?”
李靖搖頭嘆息,將懷中看著妞妞移不開目光的木吒也送到她的身邊,招呼大家先回護國侯府再慢慢敘談。
一行人到了侯府,兩位夫人和殷雪娘等女眷帶了三個孩子自往後宅安頓,李靖則請了父親和岳父通往銀安殿敘話。
李靖將先前的疑問向兩老提出,問他們為何放下了朝歌的事情。
李秉直和殷仲達對視一眼,臉上都顯出苦澀的神色。殷仲達搖頭嘆道:“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此次我們兩個老傢伙差不多是被人趕出了朝歌。”
李靖目中閃過一絲寒芒,沉聲問道:“岳父此言何意?”
殷仲達忿然道:“當今這位大王即位之後不久,便將其心腹費仲擢升為中諫大夫,而且是納言司十二中諫大夫之首,你父親反要屈居其下。自上任之後,那費仲便處處針對你父,對他所做的任何事務都橫加指責,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你父實在不願受那小人之氣,便索性辭了官職。”
李靖冷笑道:“那費仲是個油滑人物,此次如此旗幟鮮明地針對父親,想來定是得了身後之人的指示。”
李秉直和殷仲達都苦笑點頭。
李靖又問道:“岳父你的生意可是也遇上了麻煩?”
“靖兒可還記得那尤濯?”殷仲達臉上現出怒色,“此人在朝歌重開‘千鍛號’,軍械監已將來年所有軍械製造的生意交給了他。我們‘煉鋒號’一筆生意也未接到,自然難以經營。”
“那人倒是好急的性子,竟這麼迫不及待地將咱們這一家人遠遠地趕離他的視線!”李靖先是大怒,隨即卻又笑了起來,“也罷,對於咱們來說,從此一家人守著這一片基業安樂度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續)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