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官和士卒也一直和藹可親,極少如此疾言厲色。更何況殷破敗最早跟著自己,資格可算最老,以丁策的性格,更不該如此不留情面。
見李靖進帳,丁策和殷破敗都過來見禮。
李靖先將高明、高覺做了簡單的介紹,兩人樹妖的身份自然隱下,只說他們是棋盤山人氏,各自身居異能,受自己所邀,前來軍中效力。隨即又笑道:“咱們的丁副帥極少如此大動肝火,破敗你究竟做了什麼錯事?”
殷破敗臉上的羞慚之色愈濃,垂首道:“是末將無能,不怪副帥發怒。昨日末將押送了一匹糧草前來,其中有一群準備用來犒賞三軍的山羊,結果在運送的途中連續失了十幾只。”
李靖有些迷惑,問道:“破敗,你說那羊失了十幾只是什麼意思?是飼養看管之人不小心讓羊跑了,還是染上什麼疫疾患病死了?”
“都不是,”殷破敗頭垂地更低,低聲答道,“是……是被人偷走了。”
李靖著實有些驚訝了:“破敗,我撥給你去督運糧草有三千人馬。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三千人馬的看管之下,偷走了十幾只活羊?”
同時他終於明白丁策為何如此生氣了:十幾只羊丟失事小,但人家既能在三千人的看管下將活生生的羊偷走,放一把火將其他糧草燒個乾淨何難?將你殷破敗的這顆人頭取走又有何難?
聽出李靖語氣中似有怪罪自己治軍不嚴的意思,殷破敗猛地抬起頭道:“羊的確是在我三千人馬的嚴密監管之下被偷走的,但末將可以確定,那偷羊之賊絕非人類!”
“絕非人類?”李靖聽到此語,偷眼看了看身後站著的高明、高覺,向殷破敗問道,“你憑甚作此判斷?”
殷破敗道:“啟稟元帥,當初那些羊並非同時丟失,而是每隔三五日便丟失兩隻。發生幾次後,末將曾以羊為誘餌,設下埋伏想將那偷羊賊捉住。豈知那賊倒是來了,我們的埋伏不僅未將其擒下,反而被他將作為誘餌的兩隻羊帶走。不過末將雖未捉住那賊,卻看清了他的形貌,那是一個肋生雙翅、半人半鳥的怪物。他展動雙翅之時,堪稱飛行絕跡,末將埋伏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都追他不及。”
“肋生雙翅,半人半鳥?”李靖略一轉念,心中登時想起一人,忖道,“難道是他?不過他怎又會在這一帶出沒?”
見李靖沉吟不語,殷破敗以為他懷疑自己編造謊言來掩飾自己的過失,情急之下指天誓地道:“元帥,末將之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謊話,教我……”
李靖笑著擺手道:“破敗你不要多想,我們兩個相識多年,我又怎會不瞭解你的為人?我是在想那究竟是人是怪,無論如何總該弄個清楚!”
“元帥,”在一旁聽著始終未發一言的高明和高覺忽地上前一步,高明笑道,“要弄清那偷羊之賊的底細,我兄弟二人或許能略效微勞。”
李靖鼓掌笑道:“正是,也是本帥一時糊塗,竟忘了你們二人的神通。便請兩位立即查探一番,看一看能否找到那蟊賊!”
高明信心滿滿地答道:“元帥放心,只要那人尚在方圓千里之內,便定然逃不出我們兄弟的耳目!”
說罷,兩兄弟走出帳來,駕一陣狂風升到空中,一展神目,一抖靈耳,霎時間方圓千里之內的一切事物和聲響俱都被兩人看得清楚、聽得明白。
片刻之後,他二人落回地面,臉上都現出些古怪的神色。
李靖問道:“如何?可曾招找那人?”
高明答道:“已經找到,那人身高兩丈,面如紅棗,嘴生獠牙,而且果然如殷將軍所言,肋下生著一對肉翅,是個半人半鳥的怪物。此刻他在從此西去三百餘里的一座荒山之中,我看到他正將一隻山羊洗剝了架在火上燒烤。”
高覺又道:“我還聽到那人在自言自語,說什麼這羊肉果然美味,可惜每次偷兩隻羊僅夠他一日之食。今日吃完之後,要趁著夜色來我軍中再偷兩隻回去!”
李靖聽得不怒反笑,搖頭道:“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蟊賊,竟敢來我十萬大軍之中行竊。若被不將你擒下,本帥還有何顏面說什麼掃北平亂?”
漸漸地夜幕降臨,一個巨大的黑影無聲無息地飛臨掃北大軍後營。他將一雙蝙蝠般的巨大肉翅輕輕鼓盪,在後營上空盤旋數匝。雖然夜色已深,後營之內只有隱隱的幾處燈火,但這人的目力頗為銳利,而且能在黑暗之中事物,所以很快便在後營的一角找到以木欄圈著數百隻山羊的所在。
這人雖然膽大,同時卻也很是謹慎,發現了目標後並未立即撲下,^選^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