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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深得天子之心,隱隱地已有立儲之意。若兒子可以入選為侍讀,日後便可與這位未來儲君朝夕相處,無疑對其前途大有裨益。

李秉直雖然秉性忠直,卻尚未迂腐到主動放過關乎兒子前途的機遇,忙追問道:“兄長可知大王將如何評判諸人優劣?”

殷仲達微笑道:“賢弟你是關心則亂。無論如何選拔評判,標準無外乎文武二途。憑靖兒得神人夢中傳授的本事,還怕不能將一個名額穩穩抓到手中?”

經殷仲達一言點醒,李秉直才想起兒子出生以來表現的種種神異不凡之處——為掩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的穿越者身份,解釋自己這一身本事的來歷,李靖編了個白鬍子老爺爺在夢中傳授文學武藝的瞎話,或許是因為身處一個本就光怪陸離的世界,他的父母居然對此深信不疑——登時放下心來,嘴上卻謙遜道:“兄長勿要過分抬舉那不肖小兒,小弟可是聽說朝歌近年很是出了幾位神童,比如黃袞將軍長子黃飛虎有力舉千鈞之勇、楊懷大夫幼子楊任有出口成章之才,連大王都提過這兩位公子的名字。靖兒與其相比,何啻雲泥之別?”

聽李秉直如此貶低未來女婿,哪怕他是李靖的老子,冼氏也不禁大為不滿,埋怨道:“叔叔怎地如此埋汰自家兒子!靖兒這孩子只是習慣了……哦,用他的話說叫做‘低調’,所以才名聲不彰。否則,他早已名聲在外,又哪會差了那黃飛虎和楊任半分!”

此時李靖一腳跨進了殷府花園,眼前出現了一幅極美麗的圖景:夕陽的餘暉將園中的一片小小池塘及塘邊的一棵垂柳染成燦爛的金色,柳樹下安放了一張几案,一個小女孩兒端坐案前,正凝神運筆作書。

“雪兒!”李靖遠遠地招呼一聲。

“靖哥哥!”那女孩兒轉過投來,俏麗可愛的臉上現出發自內心的喜悅,隨手將毛筆在身邊的池塘內洗涮一下擱在案上,起身向著李靖走了過來。

雖然這女孩兒一直如此稱呼他,但聽到這一聲“靖哥哥”時,李靖仍舊差點生出時空錯亂的感覺,默默唸叨了一句“此‘靖哥哥’非彼‘靖哥哥’”,才確定自己是重生在了仙俠而非武俠世界。

這女孩自然便是殷仲達的獨生愛女、李靖的未婚**殷雪娘。她走到李靖身邊,很是端莊地與李靖見禮後,才含笑道:“靖哥哥來的正好,這幾天我很用功的練習書法,卻怎都寫不出你所說的‘波’‘磔’之美,正想找靖哥哥再給我解說一番。”

看著儼然一個小淑女模樣地殷雪娘,李靖很有些無奈。他前世便是跳脫飛揚的性子,轉世之後,雖有一個古板嚴肅的父親約束,卻也未改本性,時不時地總會做出些出格舉動。倒是面前這個貨真價實的十二歲女孩兒,似乎天生地便擁有一股大家閨秀的嫻雅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總帶著大方得體的儀態氣度,卻又絲毫不給人矯揉造作之感。不過說來也怪,李靖與殷雪孃的性情可說截然相反,但彼此相處時不僅不會感到彆扭,反而都能生出一種說不出的融洽感覺。

“雪兒,好久不見,咱們就不能做些更有趣的事情麼?比如,我帶你去掏鳥窩怎樣?”李靖眼珠一轉笑嘻嘻地道。受到未來岳母冼氏的影響,李靖也頗有“毀人不倦”的惡趣味,總是想方設法地逗引著性子恬靜的殷雪娘跟自己一起胡鬧。

殷雪娘也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他。

不到片刻,李靖便在殷雪娘澄澈如溪的目光下敗下陣來,舉手投降道:“好啦好啦,我這就去還不行嗎?”

殷雪娘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主動拉起李靖的手,和他肩並肩地走到几案旁邊。

李靖捏著殷雪娘柔若無骨的小手,心中苦笑道:“這算不算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難道女子生來便有讓男子變得服服帖帖的天賦嗎?”

第三章子午雙鉞

在池塘邊的几案上擺放的筆墨紙硯再次提醒了李靖他所處的絕非歷史上的商朝,而且殷雪娘已經寫了半幅紙的文字也非那天書鬼畫符一般的甲骨文,而是橫長直短、字形長方的隸書。據說創造這種文字的是百多年前輔佐大商第二十三代君王武丁的大賢傅說。因為傅說曾做過修築城牆的氓隸之人,因此他所創的書體便有了“隸書”之謂。

李靖在几案邊坐下,伸手拈起一支紫竹為杆、狼毫為鋒的毛筆,就著殷雪娘未用完的半硯墨汁掭飽了筆,在殷雪娘鋪開的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天”字。而後將筆擱下,轉頭對殷雪娘道:“雪兒你先看這‘天’字下面的‘人’字,隸書所謂‘波’,是指筆畫左行之時要勢如曲波;所謂‘磔’,是指筆畫右行之時要筆鋒開張。再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