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架與“回回炮”有六七分相似卻又有些改變的投石機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陣,禹天來、虛枕溪、天寶、張君寶四人站在一旁,看著許多士兵與工匠分別圍繞在一架架投石機忙碌。
天寶向禹天來與虛枕溪笑道:“兩位師兄果然深謀遠慮,早在三年前‘不歸島’一戰之時看到蒙古人的‘回回炮’便料到今日情景,所以一早便令小弟暗中招募工匠,修造了這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霹靂車’。否則,此刻我們便只能在城裡被動挨打而毫無還手之力了。”
禹天來臉色仍有些蒼白,顯然是與八思巴一戰中所受的內傷尚未痊癒。他搖頭哂笑,將一張寫滿字的紙隨手拋去:“不要只顧著拍馬屁了。經過這段時間觀察,我與枕溪兄已經計算清楚了蒙古軍中那些‘回回炮’所在的方位。你吩咐操作‘霹靂車’的戰士按照這些資料調整射距,力求一舉摧毀城外所有的‘回回炮’!”
天寶招手將那張輕飄飄飛向自己的紙張吸入掌中,低頭看了一下,登時眉開眼笑,向著禹天來和虛枕溪拱手一揖,道一聲:“兩位師兄辛苦!”隨即一溜煙地跑去安排。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霹靂車”都以除錯完畢。由於禹天來的建議,工匠們在製造“霹靂車”時加裝了標尺,可以無須試射便相對精確地調整射向與射距。而此刻填裝在彈臂末端網兜內的也不是石彈,而是一個個密封的巨大陶罐。這些陶罐內部都注滿了火油,外面又纏裹一層經過火油浸泡的草繩。
天寶看到一切準備就緒,當即斷然暴喝發出號令:“點火,三輪齊射!”
控制“霹靂車”的戰士們先用火把點燃了纏裹陶罐的草繩,而後舉起木槌狠狠敲擊機括。隨著長長的彈臂猛地一蕩,所有的“霹靂車”都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百十道拖著長長黑煙的火光從城牆內部飛上高空,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形軌跡,如同流星火雨飛灑隕落,將蒙古軍擺放“回回炮”的一片陣地完全籠罩其中。
伴著震耳欲聾的炸響與四下飛濺的火焰,整個陣地霎時化作一片火海。身上帶著大蓬火焰的蒙古軍將士在火光中狼奔豕突,幾乎所有的“回回炮”都被急劇蔓延的火焰吞噬。
緊接著又有兩陣流星火雨先後從襄陽城內飛出,已久保持了原來的精確度,落在已經大肆蔓延開來的火海之中,使得火焰愈發熾熱高漲,將這一片範圍內的所有的人與物徹底吞噬。
“收兵!”
看到自己準備作為攻城利器的“回回炮”霎時間付之一炬,而襄陽城內的流星火雨並未就此停歇,轉而將目標放在正向城牆衝鋒的蒙古戰士身上。一次次精確無比的打擊輪番落在那些戰士頭上,將這些戰士連同他們攜帶的重型攻城器械盡都陷入火海。在重兵護衛之下的忽必烈知道今日之戰已經無法繼續下去,臉色鐵青地傳令。
是夜,天寶在軍營中與眾將士歡慶一番之後,又在自己的府中設宴,與禹天來、張君寶和虛枕溪小聚。
如今正值戰時,全城禁酒,天寶這軍中大將更要以身作則,因此四人只是就著幾樣小菜以水代酒邊吃邊談。
他們談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眼前的戰事,天寶的臉上絲毫沒有獲勝的欣喜,反是頗見沉重與憂慮。
“今日咱們雖然小勝蒙古軍一場,也只是仗著敵人不知‘霹靂車’這件利器的存在。如今的局勢仍然是人家重重圍困,後面有舉國之力支撐,後援源源不絕。而我們則困守孤城,不說那由賈似道把持的小朝廷能否派來援軍,即使有援軍到來,也必然是被外面的蒙古軍一口吃掉。
“若只是一味堅守,即使我們可以一次次擊退乃至如今日般戰勝蒙古軍,但每一次也都難免自己的傷亡。人家可以不斷補充消耗的力量,而我們的力量是損失一點便減少點。日久天長,最終必然是被生生耗死的結局。”
禹天來點頭笑道:“天寶將眼前的形勢看得頗為清楚,敵我雙方的力量實在太過懸殊,已經不是區域性戰場的勝利可以扭轉。若要扭轉乾坤,便只能兵行險著出奇制勝!”
三人的目光登時都落在他的身上,知道他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必然已經有了主張。
天寶迫不及待地問道:“天來師兄計將安出?”
禹天來輕輕吐出兩字:“斬首!”
虛枕溪不大確定地問道:“天來兄打算刺殺忽必烈?即使天來兄武功冠絕當世,只怕也難以突破十數萬人馬的重重護衛而衝到忽必烈身前罷?”
禹天來卻似胸有成竹:“這三年來我除了潛修武道,還請人制造了一些東西。憑藉這些東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