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一絲堅定。
一旁的張鯤卻呵呵輕笑了兩聲,搖頭道:“文公子未免太過天真,從碼頭到船上都有不少人在,我不信沒人看到與你交易那人。”
“兩位要如何做,在下無權過問,但在下總要無愧於心。”文若虛平靜地道,隨即向兩人拱了拱手,“看來兩位應該沒有興趣在與文某交易了,少陪。”
說罷徑自返回船艙,動手將那龜殼重新翻過來放好,心中卻暗自為禹天來憂慮,只希望他能夠走得快一點,不要被貌似和善卻已經露出一絲猙獰面目的瑪寶哈和張鯤追上。
外面的瑪寶哈和張鯤行動的效率極高,片刻之間便從船上留守的幾個水手口中問出許多東西並確定了禹天來的身份,然後一刻不停的下船,各自用手邊最快的渠道將這一訊息送了出去。此事也怪不得他們如此上心,二十四顆鼉龍靈珠,在理論上可以造就五位以上的先天高手。而當今天下,即使底蘊深厚如少林這等歷史近的千年門派,擁有的先天高手也不會超出兩掌之數。
此刻的禹天來已經騎馬離開了漳州。他也深明懷璧其罪的道理,一路上都加倍小心,又憑著胯下赤兔馬的腳程,日夜兼程一路疾馳,接連三日三夜後,看看已經到了浙江境內,前面不遠便是杭州,才稍稍放緩了速度。
算一算路程,此地距離漳州也有近兩千裡了,禹天來才開始盤算選什麼地方來藉助鼉龍靈珠完成突破。所謂:“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禹天來自然用不著“大隱”,便想了個鬧中取靜的主意。他透過牙人在杭州城內的偏僻處買下一座小小的宅院,每日裡深居簡出,躲在屋中調息運氣,準備等將身心俱都調整到最佳狀態後便開始突破。
這天入夜之後,禹天來提了劍來到院中,在朗月清輝下緩緩使開一路劍法。此刻他雙目似乎失去焦距,目光之中盡是一片茫然之色,手中的“青冥劍”完全因循著陷入一種似有意似無意奇妙境界的精神指引,每一劍都沿著一條玄奧至極的軌跡在虛空之中或刺或削,雖然劍勢極其緩慢,但劍鋒過處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不絕於耳,嘯聲連在一起,隱隱然竟似暗合宮商角徵之調。
一路劍法使到盡頭,禹天來提劍而立,雙目漸漸恢復清明,只感覺神完氣足,身心無比舒暢。這一路劍法便是他觀刁不遇刀法之後,又參悟《莊子》中蘊含的大道之理,自創的“無厚入有間劍法”。這路劍法的神奇之處不僅在於殺伐,更在於本身還具有養身蘊神之功,每舞劍一次,都是對身心的一次蘊養洗練。
正凝立感悟方才所使一路劍法中的細微之處時,禹天來的神色忽地微變,朗聲道:“佳客夜臨,在下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他這句話的餘音尚在夜空迴盪,一條人影已經如飛鳥般由遠及近地縱掠而來,輕盈地落在院子裡。
來人全身黑衣,頭上亦用黑巾裹頭蒙面,只露出一雙灰濛濛毫無生氣的眼睛,背後斜背一口直刃長柄的狹長倭刀。他向著對面地禹天來躬身一禮,用沙啞的嗓音與古怪的腔調開口道:“‘黑龍軍’斥候營統領猿飛日月,見過‘天山神劍’禹大俠。”
“猿飛日月?”禹天來在江湖上游歷一載,自然也聽說過“龍王”張子烈與他的“黑龍軍”,更知道“黑龍軍”中連同張子烈在內共有五名修為已臻先天之境的當世絕頂高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猿飛日月正是其中之一。
傳說此人本是倭國武士,兼修了倭國劍道與忍術,而且俱到了極高的境界。因為追隨的將軍在倭國內戰中戰敗身死,作為追隨者的猿飛日月便護送了將軍的後人逃離倭國,後來受了張子烈的招攬加入“黑龍軍”,併為張子烈訓練出一支人數雖少、卻個個精通劍道忍術的斥候。無論是自身的實力還是掌管的職能,猿飛日月都稱得上是“黑龍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雖然已經基本確定了對方的來意,禹天來還是循例詢問了一句:“不知猿飛統領因何夤夜光臨寒舍?”
猿飛日月沙啞的聲音仍是不帶一絲情感波動:“龍王聽聞禹大俠手中有二十四顆鼉龍靈珠,心中對此奇珍不勝嚮往,因此遣某家前來求取。至於價錢,龍王說任由禹大俠開口,他絕不討價還價。”
“來的好快。”禹天來輕輕嘆息,雖然早料到了自己得到鼉龍靈珠的訊息會被人知道,畢竟那大龜殼太過醒目,見過它的人又不止一個,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快,而前來追索靈珠的又是如此難纏的人物。
不過這等關係到自身武道前途的東西絕無拱手讓人之理,休說只是一個猿飛日月,便是“龍王”張子烈親至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