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如流水,直接將寧風帶入了回憶當中:
“挺好聽的曲子,叫什麼名字?”
寧風從林中走出來,搖頭晃腦地問道。
“誰讓你偷聽了!”
陳昔微瞪了寧風一眼,抱起瑤琴就走。
“喂,這裡本來就是我練功的地方啊。”
寧風衝著陳昔微背影喊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是什麼曲子?”
“不說。”
陳昔微的背影顫動一下,明明是清亮悅耳聲音,聽在耳中不知怎地平添了落寞:“你知道也沒用,反正……”
“……我以後也不會再彈了。”
……
因為是陳昔微所彈之曲,更因為那一瞬間的落寞,寧風對這個曲調印象深刻。
他正想跟鶴兄商量一下,能不能就在這降落得了,座下仙鶴直接就衝著琴曲傳來的地方俯衝了過去。
那架勢,不是鳳求凰,也是鳥歸巢,唬得寧風趕忙重新抓緊仙鶴翅根。
幸好他有這個動作,下一刻,仙鶴帶人就直接撞入後山林子裡。
前方豁然空曠,仙鶴龐大身軀好懸直接掛樹上,“嘭嘭嘭”數聲,一人一仙鶴慌忙閃避,一起墜落到林中空地上。
“這個……”
寧風站起來,苦笑著拂去身上落葉,衝著前方撫琴的少女聳了聳肩。
少女琴曲倒是沒有斷,只是中間琴絃顫鳴一聲,直接崩斷一弦,少女素手輪轉,生生用剩下的琴絃完整地續著琴曲。
不知道是摔清醒了呢,還是被那一聲顫音驚醒,仙鶴狼狽起身後,看看寧風,又看看陳昔微,似乎很不好意思,揚了揚翅膀就算是打招呼,然後“噌”地飛走了。
仙鶴一走,寧風與陳昔微兩人之間反而自然了起來。
“昔微,挺有閒情逸致的嘛。”
寧風微笑地上前,一邊側耳聽著琴曲,一邊打量面前少女,周遭環境。
這個林間空地,赫然便是他第一次聽聞此曲的地方。
面前少女秀髮略帶著溼潤,一縷縷地貼在圓潤臉頰,少了那種清揚,多出了幾分清純與嫵媚,彷彿剛剛出浴不久。
陳昔微低著頭,好似還專心在琴曲上,聲音循著曲調的空隙傳來:
“我回外門收拾東西,看到瑤琴,就信手調了一曲。”
她解釋得太過詳細了,前因後果,面面俱到,聽在耳中反而讓寧風表情精彩了起來。
他微微一笑,取笑道:“調一曲寧郎顧嗎?”
“噹~”
陳昔微雙手猛地按在琴絃上,抬頭怒視。
即便是在發怒,殷紅如血臉龐,圓圓天然可愛的容顏,還是無法讓人產生被威懾感覺。
“哼!”
她冷哼一聲,深吸一口氣,素手輪轉重續曲調,再開口話題已經轉移。
“寧風,扶搖會上,你心中大願於大日神光下衍化出的精氣狼煙,將生命之濃烈演繹到極致,我看了也深有感觸。”
“只是……”
陳昔微瞥了寧風一眼,很是不屑地道:“你的大願聽起來也太過普通了。”
“普通嗎?”
寧風聳聳肩,負手聽著琴曲踱步,好像在想著什麼。
換成平時,其他話題,陳昔微這麼一說,他定會隨口應下,不與其爭執。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寧風竟有一種直抒胸臆之感,或者說,在這個話題上,他不想附和任何人,哪怕是——陳昔微。
“佛門,求的是來世;
儒家,證的是己學;
魔門,尋毀滅中重生。
惟我仙道,修的是今生,是當世,是現下。”
寧風豁然止步,雙臂張開,曉風殘月,擁入懷中。
“那什麼是今生當世?”
“我曾在魂境中,迷途深山,看到一隻陸地老龜懶洋洋地爬出來曬太陽,其體型龐大,足有千年壽數。”
寧風說到他魂境中經歷,彈奏依舊的陳昔微不由得將注意力集中過來。
“當時腹中甚飢,我便將老龜宰殺了,龜殼為鍋,龜血合酒,龜肉裹腹,最後還用燒得龜裂的龜殼卜了一卦,可惜未中。”
寧風兩手一攤,作遺憾狀。
陳昔微噗嗤一笑,琴聲險些都亂了。
殺了人千年老龜燉湯吃肉合酒的,再用人龜殼卜卦還想中,真當冤魂不散是假的嗎,嗯?
“你看,山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