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剛出口呢,耳朵“嗖”地一下豎起來。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什麼。
“水?”
寧風將隨風而來的依稀流水聲聽在耳中,頓時覺得渾身清涼,不由自主地衝著那個方向去。
前行不多遠,果然看到在山林間,有一道清溪從山上來,不知道源頭何處,只知道其清可見底,溪沙裡泛著金光,潺潺流動的溪水一看就覺得很冷冽、清涼。
寧風臉上浮出笑容來,三下五除二上前。褪去鞋襪,伴著“嘩啦”聲。當真在溪水當中濯起足來。
“嘶~”
雙腳入水的瞬間,他幾乎是呻吟出聲來,覺得整個人都松泛了下來,跋涉之苦,隨著從腳邊流淌而去的溪水一起遠去。
“撲通撲通~”
片刻功夫後,寧風一邊童心起,拿腳在溪水中無意識地晃盪著,濺起水花無數,驚得原本好奇地繞在他腳邊的魚兒嚇得一頭扎進了溪沙裡,瑟瑟不敢出。
另外一邊,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小鈴鐺,小拇指大小,兩根手指粗細,通體金黃色燦爛,其上遍佈著細細密密的花紋。
寧風將金鈴鐺在手中把玩著,頗有些愛不釋手的味道。
這枚金鈴鐺既有新鑄的燦爛奪目,其上花紋偏偏又無處不在顯露著歷史沉澱的滄桑味道,明明是相背對立的感覺,卻在這枚金鈴鐺上得到了對立統一。
“苗老太太真是太客氣了。”
寧風將金鈴鐺握在手裡面,只是輕微動作,鈴鐺如在雀躍,發出輕靈的響動,聽在耳中,心中不由得為之一曠。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最煩悶的時候,立足在無邊無界曠野,頭頂上無垠的星空,整個人都為之洗滌的感覺。
寧風微微閉上眼睛,任憑鈴聲與清風拂過臉龐,腦子裡浮現出苗老太太贈以金鈴鐺的一幕……
“寧公子,小兒輩饕餮,見笑了。”
苗老太太慈祥地笑著,將小九喵喵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
原本死活要往寧風身上撲的喵經過老太太一撫,立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還“喵喵”地輕聲叫著,愜意得很。
寧風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搖頭吧,那頭眾多貓妖爭搶得歡,雞飛狗跳,煙塵瀰漫的樣子,實在跟饕餮兩個字絕配,否認太過虧心;
點頭吧,人家自己說得,他又如何應得?
“小兒輩?裡面最小的貓妖,怕是做我爺爺都有富餘。”
寧風到頭來只能苦笑著,順帶在心裡面腹誹起來。
苗老太太也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枯枝般手掌在面前一翻,一枚金鈴鐺就憑空出現在掌心處。
金鈴鐺剛剛吸引了寧風注意力,她便往下說道:“寧公子,你對小九的相救之恩,老身銘感五內,只是公子出身名門,我輩妖孽,身上因果太深,卻也不好與公子糾纏太深。”
“這枚攝魂金鈴是老身自小佩戴在脖頸上的飾物,乃是一位了不得的存在所贈,原本是想留給小九的,現在便將它贈給公子吧。”
苗老太太說著,也不見得她如何作勢,攝魂金鈴就晃晃蕩蕩地飛起,一直飛到寧風的面前,陡然墜落下來。
寧風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鈴鐺入手,他腦子裡是還在不斷地浮現出一個畫面呢。
那是一隻雪白的波斯貓,慵懶地午後曬著太陽,忽然耳朵豎起來,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霍地一下起身,“叮叮噹噹”的聲音就從她脖子上掛著的金鈴中傳出來。
鈴鐺真的響了,寧風猛地回神,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將攝魂金鈴接在了手中,忙道:“苗老夫人,這如何使得?你們幫晚輩解決了大患,已是承情,怎麼還能受此重禮?”
這枚攝魂金鈴,寧風心中有數,絕對是了不得的東西。
苗老太太從小佩戴到大,換句話說,不是妖族的長輩,便是她的主人所贈,前者就了不得了,要是後者,那更是嚇人。
何等存在,才能養出如此寵物?
這個疑問多少有些不敬,寧風連忙搖頭,將它從自家腦子裡給甩了出去。
不等他再說出其他的拒絕之言,苗老太太一擺手,道:“寧公子收下便是,老身只有一個要求,他日若是小九有難,望公子看在今日香火情面,再救她一次便是。”
苗老太太說完,一段口訣傳入寧風耳中,再下一刻,但見得老太太一揮手,他不由自主地便向後倒飛出去,一陣天旋地轉,再清醒時候已在了另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