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沒的李慕白手上一揚,混元金斗中灑出一片金光,將猶自散發著微弱白瀟瀟氣息的牛妖一卷。
霎時間,牛妖被金光攪得粉碎,竟是連吸入金斗當中化為膿血都沒有必要。
牛妖一死,白瀟瀟的消散。
李慕白頭腦陡然一清,豁然轉身。望向寧風。
“你不是那廝,你是誰?!”
李慕白厲喝出聲!
他的腦海裡。無數的疑點閃過。
“我落地時候分明就是實地,何曾是什麼沼澤,哪裡有什麼蚯蚓,這是幻術。”
“哪裡會有如此巧法,我剛剛前來營救,對方就出問題,給了我機會。”
“剛剛那是白瀟瀟的通幽入冥法,牛妖也是他的牛妖,天然帶著白瀟瀟的烙印和氣息。對方一定是藉此將白瀟瀟的氣息全部灌入其中,也唯有如此,方才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
李慕白緊緊地盯視著悠然從空中落下來的寧風,眼看著一條條猙獰蚯蚓消散隨風,眼看著沼澤重新化作堅實的土地,此前一切皆幻,咬著牙,厲聲道:
“你是,七夜!”
“不錯!”
“寧風”笑著,伸手在臉上一抹,比夜還黑的光閃過,從臉上到身上,“寧風”完全換了一個樣子,露出堪比女子的俊美容貌,如夜而幽的清冷孤傲氣質。
不是七夜,又是何人?!
白瀟瀟是牛妖,寧風是七夜,那真正的寧風,又在哪裡?
七夜略躬身,行禮:“魔宗七夜,見過李慕白兄,此來特為報答自入得瀚海域來,種種大恩!”
“大恩”二字,七夜吐字重如山,箇中恨意,濃至不可化解,那種屈辱感覺,更似傾盡七海之水,亦不能洗。
李慕白神情頓時凝重無比,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七夜。
熟悉自是七夜曾入其手,陌生則是那時候的七夜,遠遠沒有表現出這樣的凌厲氣息。
“我一直以為對白瀟瀟下手的是那個姓寧的,七夜當是死在魔神島中了。”
“沒想到,竟然一開始在戰船上,捉走白瀟瀟的竟然就是七夜假扮的,從那個時候,他就開始佈局誤導於我。”
“正因為我以為出手者是那個姓寧的,我才輕易地中招,剛剛的種種佈置也只有與白瀟瀟一體兩面的七夜能夠做得到。”
“真是胸有城府之深,心有山川之險!”
李慕白神情中的凝重與戒懼,顯露無遺在七夜的眼中。
對此,七夜眼睛裡閃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笑意,旋即又為怒容所掩蓋。
他譏誚出聲:“李慕白兄,不知道七夜剛剛那一手夜千幻之法如何,可曾入得眼?”
李慕白此時亦是恢復了常態,胸前明明刀狠淒厲,鮮血沁入染紅了衣裳,卻渾然不曾放在心上,神情恢復悠然道:“還算過得去,不過若不是本座著緊白瀟瀟,你以為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嗎?”
天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到“著緊白瀟瀟”時候,七夜臉色一沉,黑比鍋底,彷彿想到了什麼無比厭惡的事情般。
“交出白瀟瀟,看在你跟他的特殊關係上,我不殺你,將你放逐到殷墟當中,一世為奴便是。”
李慕白說話時候,語氣還有些艱難,讓人完全無法懷疑其誠意。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市場上一斤十個銅錢的肉,偏偏對方要賣十五個銅錢,因為自家孩兒苦惱,所以咬著牙說買了買了就這樣,便宜你了。
一模一樣的。
李慕白是真的覺得將七夜放逐,充為奴僕,一世困於牢籠,已經是無比誠意,又無比艱難才說出口的寬大處理了。
他甚至連“殷墟”兩個字都懶得解釋一番。
七夜怒,大怒,暴怒!
怒到極致,他反倒笑了,笑聲滲人:“你想要白瀟瀟,行。”
第二百九十六章開局:樹食人
李慕白眼睛一亮。
七夜冷然道:“我們兩個,已經重新合為一體,在下借李慕白兄之刀,破除了心魔,於是世上再無白瀟瀟。”
“你想要見他?夢裡或許有可能,好好做夢吧。”
李慕白悠然、灑脫等等神情,瞬間崩潰,整個身形都變得模糊了起來,時而是少年模樣,時而是中年陰鷙,不改的只有狂怒的瘋狂。
他太瞭解白瀟瀟的根腳了,不然處置七夜時候,何須用那麼麻煩的手段;
他太清楚七夜說的話,完全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