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徐州之精。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那些白袍人。
此時此刻,在他們眼中,唯有一個少年。
一個半身是人,半身金屬。揹著金色寶劍的少年。
這少年。從左肩到右腰。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包括左手臂和雙腿。全是金屬鑄成。
他的右頰亦是金屬製成,前至嘴角,上至耳垂,又往後覆蓋了半個後腦。
月夫人與藺隆負手立在那裡,落在藺隆身上的暴雨有若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
打向月夫人的雨水,卻是繞著她旋轉一圈,無聲無息地落下,和入地上的水流。
但這半人半金的少年,卻只是坐在石地上,任由陣雨打在他的全身,那金屬鑄成的半截身子,在雨水中打出低渾的聲響。
這是一個少年。
這只是一個少年。
月夫人與藺隆的表情,卻是空前的凝重。
他們都已修到與大宗師只有一線之隔的地步,他們有兩個人,對方只有一人。
但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藺隆負著手,一步一步向少年走去。
連他所踏之處,地上的流水都莫名地分了開來。
他的手中,凝聚出一團白光,白光中卻又有神秘的黑色物質在內中滾動,驀的,他一聲大喝,“殘寒鐵”裹著至剛至猛的氣勁,排山倒海般衝向少年。
如此威猛的氣勁,有若猛虎下山,他自信這一出手,整個和洲,都無人敢去硬接。
“殘寒鐵”的攻勢不但剛猛,甚至彷彿活了過來,內中如有無數的野獸爭搶著撲向獵物。
它轟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驀一出劍。
少年的金劍豎在了他的身前。
卻聽“鏘”的一聲震響。
金劍動也不動。
“殘寒鐵”碎散。
藺隆臉色大變,將手一招,碎散的黑色粉末急收而回。
他的“殘寒鐵”,乃是用天外飛來的神秘隕石提煉而成,配合他的奇特功法,有質而無形,堅時有若金剛,柔時有若流水。
他身子一閃,竟是一下子化作三人,從三個角度攻向少年。
“殘寒鐵”時堅時柔,變化萬端,隨著他一而三、三而一的攻勢,無孔不入的攻向對方。
隨著他的攻擊,雨水紛散,四面八方的卷盪開來。
少年坐在地上,身子動也不動。
金劍卻在他的身邊,劃出無數道劍影,擋住了藺隆的所有攻勢。
藺隆越戰越是心驚,為了破入少年的防禦,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已用了七十四種殺招。
少年卻只用了一種方法,就將他的七十四種殺招全都擋了下來……他攻到哪裡,少年的劍就擋在哪裡。
沒有招式,沒有變化,少年的劍只是平平無奇的擋了過來,便接下了他的所有殺招。
藺隆不得不繼續攻下去,殺招不斷變化。
只是再怎麼變化,招數也不可能無窮無盡。
少年忽的一聲冷笑:“這一招,你剛才用過一次。”金劍一轉,突然截斷藺隆的攻擊,連斬他兩道幻影,一劍刺向藺隆的咽喉。
如此平平無奇的劍招。
但是快……實在是快得不可思議。
看著那直刺咽喉的一劍,藺隆驚出一聲冷汗,竟是無法躲,無法避。
卻聽轟的一聲,一道火球疾轟而下。
月夫人終於出手了。
或者說,在少年轉守為攻的那一刻,她終於找到了出手的機會。
火團內閃耀著熾白的焰光,其溫度甚至遠超地底的熔岩。
這團火球足以爍鐵熔金,不管是什麼樣的身體,被它擊中,都不可能不被洞穿。
哪怕是黃金鑄成的也是一樣。
火球轟的一聲,擊在石地上。
石磚鋪成的地面被轟出完整的圓,火球直入地底深處,冒出青煙。
但是少年消失了,在火球即將轟中他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這般消失不見。
月夫人疾喝道:“身後。”
藺隆大吃一驚,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去。
破開陣雨,破開空氣,剎那間衝了五丈,閃電般轉過身來。
少年立在五丈之後,金色的右臉,金色的手臂,金色的雙腿,金色的劍。
傾盆大雨就這般砸在他的身上,沿著那彷彿由黃金和古銅混合而成的身體,不斷的滑落,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