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未完,金老闆便已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打著輯作著躬:“實在是情非得已。魏許少爺恕罪、恕罪。”西門魏許乃是西門世家未來家主,他自然也不敢得罪他。
鈴姐低聲道:“卻不知道是哪個人,竟比西門少爺還更有面子?”
金老闆道:“聽說是樂穎大小姐要招待遠處來的客人……”
西門魏許寒著臉:“原來是樂穎表姐?”楚樂穎乃是楚閥閥主楚御公的孫女。楚御公正室為他生了三個兒子,分別是楚天程、楚天穆、楚天拼,楚樂穎乃是其長子楚天程之女,楚天程是楚閥未來閥主,其女自也不可謂不尊貴,但要為了她,把原本已經答應給他的天梅閣騰出來。卻是未免讓他難看。
這當然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面子的問題。
金老闆趕緊解釋:“用天梅閣接待客人的雖然是大小姐,但包下天梅閣的,卻是老夫人,老夫人特意派人傳下訊息。今晚樂穎小姐有貴客招待,梅苑最好的地方一定要騰出來。”
眾人立時恍然。雖然只是點出“老夫人”三字,但金老闆說的,無疑是楚御公之正室,老夫人一向很少來這種風花雪月之場所,也幾乎不參與各種事務,今晚特意為樂穎大小姐包下天梅閣,很可能是出於御公之意,難怪金老闆不敢拒絕。
西門魏許臉sè稍霽,老夫人地位尊崇,又是他的親姑婆,將天梅閣讓了出去,自然也談不上失了顏面。
旁邊一人道:“卻不知遠處來的是哪位客人,不但要讓大小姐親自招待,連老夫人都被驚動?”
金老闆低聲道:“聽說來的客人有兩位,一位是中兗洲的青影秋鬱香姑娘,另一位卻是不知。”
西門魏許訝道:“青影秋鬱香?你說的是那位中兗洲第一才女青影妃子?她竟會跑到南原來?”
其他人亦是議論紛紛,尤其是那些少年,更是興奮,聽說那青影妃子不但貌美,且才氣驚人,而和洲與中兗洲雖也相鄰,但中兗洲卻在和洲西北,與南原仍是路途遙遠,不知怎會跑到這裡來。那些少女卻是個個撇著嘴,一個面還未露的女人,平白就奪了她們的風頭,這憑的什麼?
劉桑無聊的在後頭聽著,心中忖道:“青影秋鬱香?雲笈七夜時弄出燈謎的那個?那個時候她沒有回中兗洲麼?”
鈴姐道:“這位青影妃子聽說是中兗洲舊朝遺珠,不過就算她有中兗洲第一才女的名頭,大約也不至於要讓大小姐親自招待,還驚動老夫人,就不知另一位貴客卻又是誰?”
說話間,一名侍者跑了過來,在金老闆耳邊低聲道:“樂穎小姐到了。”
金老闆趕緊出去招待。
眾人停在那裡,都想看看青影秋鬱香的模樣,又猜著樂穎小姐所招待的貴客到底是誰。
不多時,金老闆便已領著四女穿過前廳,進入梅林,西門魏許等看去,認出四女中,一位是楚閥大小姐楚樂穎,一位是楚樂穎之弟、楚天程之嫡長子楚堅之妻文露,楚樂穎年紀大些,雖曾嫁過人,但因夫婿病死,她又無子,便回到了楚家,文露年方十七,與楚堅成親未久,亦是出身名門。
但是真正讓他們注意到的,卻是另外二女,那二女俱是花容月貌。其中一女身穿石青繡竹綾羅繡衣,外罩石榴紅對襟半臂,梳的是擰旋式的靈蛇髻,肌膚白皙,模樣清雅,她長得本是漂亮,卻又略有一些清瘦,反給人一種憐惜之感。
另一女,穿的卻是近來已極少人穿,最為傳統的桃花sè窄袖繞襟曲裾深衣,腰間繞著同sè闊帶,足下微露白sè下裳,她梳的是雙鬟的飛仙髻,這種髮髻,傳說中乃是仿天上仙子而梳,而她亦是面容清冷,有若天上的露,高山之雪。她旁邊那石青繡衣的女子雖已極美。她卻比她還要美上一分,直有若天女下凡一般,單是看著。便令人自慚形穢。
四女從成片的梅林間穿過,兩側不由得擠滿了人,暗中議論紛紛,都在猜著哪個是青影妃子。另一人又到底是誰,很快,便已有人將那冰川一般的深衣女子認了出來。低聲道:“那不是凝雲公主麼?”
眾人大是驚訝,原來四女中最美的那位,便是有和洲第一美女之稱的凝雲公主?
難怪單是走在那裡,便令人覺得星月失sè。
劉桑卻也是立在那裡,看著那冰一般的絕美女子,目瞪口呆。
娘子居然也到了有翼城?
四名女子並肩而行,劉桑的注意力卻全在夏縈塵一人身上。款款而行間。夏縈塵清冷的目光環視一圈,雖然也從他臉上掃過,卻未多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