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桑所說的“沒有道理”,並非是官匪勾結,這種事永遠都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這些人怎麼會搜到這裡來?
他已經很小心了。
他當然也知道,昨晚忠義團被他放倒一人,很可能會再一次往東郊來搜,但他在殺掉那人後,一路極是小心,絕不留下任何線索,直到逃得遠了,才敢放下心來。按理說,那些人就算找到了屍體,也不可能知道他往哪個方向逃,若是以那屍體為中心進行搜尋,根本無法一下子找到這裡。
難道說,對方有精通狐族的預言術,又或伏羲卦術之類東西的奇人異士?
還是說,純粹只是我的運氣太差?
不管怎樣,現在,這些人顯然已經找到了他留下的痕跡,甚至已經確定他大體上的位置。
看著天空那陰沉沉的烏雲,他很希望能夠下場大雨,沖掉他所有的痕跡,偏偏這陣陣雷雲看著嚇人,卻總是下不下來。
照這個樣子,他根本無法從這些人的包圍網中逃脫。
只是,雖然已是如墜蛛網,體內毫無勁氣,無法使用縱提之術的他,再怎麼聰明,一時間也找不到脫出包圍的辦法,但他卻也不能不繼續逃。於是只好轉身,往山林深處跑去……
***
夏縈塵沿著石階,一階一階的往下走。
她就這般,一直來到地底深處。
周圍潮溼而陰冷,這裡是蜻宮內的地牢,能夠被關在這裡的,都不是尋常人。
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地牢裡關著的,卻是一棵樹。
在地底的最深處,一株蒼翠色的樹,被一根根刻有符錄的鐵索穿過,鎖在那裡。
夏縈塵一步一步,來到玉樹前方。
“媧……皇……媧……皇……”蒼翠色的樹,發出低沉古怪的女子聲音。
夏縈塵立在那裡,冷冷地道:“我問你一件事!”
玉樹喘息著:“你問我……事?”
“我問你,”夏縈塵面無表情,“在我小的時候,你和夏凝在我體內種下秘咒,以便趁我與媧皇的金身融合時控制我……就像星門在旗嬰體內種下秘術一樣。”
“嗯,”玉樹蒼桑地道,“以你現在的本事,那秘咒,你當然已經消除掉了。”
夏縈塵盯著它:“除了那秘咒,你們還對我……做了什麼?”
玉樹道:“你想問的是……”
夏縈塵道:“這些日子,我本想要為我夫君懷上孩子……”
“孩子?”玉樹突然失笑,“你是說……孩子?你想要孩子?你可是媧皇,你是獨一無二的媧皇,你是這世上的第一尊神,第一個聖。你卻說你想要孩子?呵呵……孩子?”
夏縈塵陰森森地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玉樹瘋狂地笑道:“孩子?我們怎麼可能會讓你有孩子?我們讓你母親用劍指著你,威脅要殺掉你,我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斷的誘導你,讓你封閉心靈,讓你成為一個沒有心的女孩,只有這樣,你才能變成真正的媧皇。我們確實犯了大錯,我們沒有想到,你丈夫居然能夠開啟你的心扉。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媧皇不是媧皇,夏縈塵不是夏縈塵,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們怎麼可能會犯錯?母愛是這世上最永恆最強烈的感情。是誰也無法剝奪的。如果你有了孩子……哈哈。我們怎麼可能讓你有孩子?”
它說出了它和紫鳳當年所做的一件事。
地面上,一道驚雷轟隆隆的砸下,緊接著便是傾盆的大雨。有若千軍萬馬踏蹄而過,將大地震得顫動。
美麗的公主,瞳孔快速地收縮。
然後便是劍光不斷的閃過,將那發出怨毒笑聲的玉樹,一劍一劍的斬斷,那蒼翠色的樹,像蟲子一般在地上不斷的爬動著,得意的狂笑、悽絕的哀哭混雜在一起,淒厲而又可怕。
……
***
美麗的公主回到了地面。
狂風裹著陣雨拼命地打下,天昏地暗,將屋簷與地面擊出清脆與渾濁的交響。
公主提著劍,在雨中孤獨地走著,雨水打溼了她的秀髮,打溼了她的臉龐,深衣溼透,也不知道是被雨浸溼,還是被淚浸溼。
“公主。”一個男子奔入雨中,在她身側拱手躬身。
公主也未看他,只是木然道:“什麼事?”
丘丹陽沒有去看公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什麼是自己可以問的,什麼是自己不該問的。他冒雨稟道:“那些鄉紳用完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