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進了茶肆,嶽不群和莫大先生自然也不方便再議論少林的事情。兩人安靜地喝著茶,偶爾的交談兩句,卻都分了心思去注意兩個年輕的和尚。說來也怪,這兩個僧人,只是坐著,不說一句話,連花錢買的茶水買了放在那裡也不喝一口,嶽不群和莫大茶水都續了兩三次,他們卻還是一動不動。茶肆之中的客人看到這樣兩個和尚,也都暗暗稱奇。
不久,路上馬蹄聲響起,兩個身著青衣的江湖人士也在這茶肆停下,進了門,選了個靠裡的位置坐下,安安靜靜的喝茶歇息。
嶽不群瞟了二人一眼,轉頭對莫大先生說道:“是青城派的洪人雄和於人豪。”
莫大先生低笑了一聲,說道:“他們連你我二人都沒認出來,看來是陡遭打擊,神不守舍。”
嶽不群皺著眉頭,低聲道:“他們往回走做什麼?”
莫大先生搖了搖頭,道:“這卻不知,青城派餘滄海的四大弟子,武功都是平庸,名聲卻是響亮。莫不是餘滄海剛死,他的幾個弟子就迫不及待的要爭權奪勢了麼?”
嶽不群牽扯嘴角,做出個哂笑的動作,道:“若真是如此,他們幾個劍術相當,恐怕沒有這麼快分出勝負。”
他們兩人說起青城派,語氣中多有不屑,對青城派將來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在江湖中名聲赫赫,更是毫不關心。
洪人雄和於人豪休息了一會,喝了口茶,便起身離開。兩人走到兩個僧人桌前時,方才一直閉著眼睛的兩個和尚卻忽的睜開了眼睛,把於人豪和洪人雄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將長劍拔了出來。
兩個和尚,一個背對著二人,一個面對著二人,此刻正對二人的那僧人定定的瞧著兩個青城弟子,對他們手中的長劍卻是渾不在意。過了片刻,那僧人道:“兩位施主,有何賜教?”
於人豪和洪人雄對視一眼,都稍稍放鬆了一些。於人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瞪著我們?”
兩個僧人都站了起來,剛剛說話那僧人合十一禮,道:“貧僧覺非,這是我師弟覺行。剛剛若有冒犯,還請兩位施主見諒。”
於人豪臉色變了一變,試探的問到:“覺字輩……兩位大師,莫非是少林派的高僧?”
覺非搖頭道:“貧僧二人,現在在山西大同紅葉寺掛單。”
紅色寺顯然沒有絲毫名氣,於人豪於是臉色又變了,這回是變得更加難看,他低沉著聲音說道:“原來不是少林寺的和尚,那你們擋路做什麼?”
覺非搖了搖頭,道:“施主說笑了,貧僧豈敢擋路,施主請慢走吧。”
於人豪當即就有些忍不住要發作,但洪人雄拉了拉他的衣角,臉色難看,也不說話。於人豪心裡一沉,知道師兄是告訴他師父已經死了,青城派橫行霸道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兩人終於還是忍下,匆匆地走了。
覺非嘆了口氣,提起茶壺,為覺行和自己都續了口茶水,道:“喝茶。”
覺行自始自終一言未發,聽到覺非說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過了片刻,開口道:“苦,涼,香,潤。”聲音若金石相擊,震人心絃。
覺非端起茶杯,卻是細細品嚐,小口小口的慢慢喝著,過了好久,才飲完這杯茶,他閉著眼睛,似是回味了一會,說道:“柔,寒。”覺非拿出兩文銅錢,放在桌上,兩人便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只聽嶽不群喊道:“兩位大師且慢。”
兩人回過身來,嶽不群起身一禮,說道:“兩位大師何不過來一敘?”
覺非細細看了看嶽不群,合十道:“不敢,原來是君子劍嶽先生,和瀟湘夜雨莫大先生。貧僧覺非,這是師弟覺行,見過兩位前輩。”嶽不群稱他是大師,他卻稱呼嶽不群和莫大為前輩,顯然是因為兩人和方正是平輩的緣故。就這一個稱呼,就可以看出二人都是出自少林,不過嶽不群和莫大先生早就已經斷定了這一點,對他的稱呼倒也不以為意。
兩僧人在嶽不群這一桌坐下,嶽不群道:“不知兩位大師從哪裡來,這裡離嵩山不遠,兩位可是要去少林寺麼?”
覺非倒也不隱瞞,說道:“實不相瞞,正是要去少林寺。”
莫大先生微眯著眼睛,笑道:“若我沒有看錯,兩位當是少林僧人。”
覺非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二人現如今是紅葉寺僧人,不敢稱少林僧人。”他頓了頓,道,“貧僧少年時確實是少林弟子,在少林寺讀經練武也有十年,不過自從下山之後,便已經不再是少林弟子了。”
嶽不群和莫大先生對視了一眼,莫大先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