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話,唐近樓道:“不許說謊。”
蘇雁月欲言又止,沉默的坐在唐近樓身邊,半晌輕聲道:“表哥,我喜歡學劍,每天的氣功我雖然都按時練習,但是卻並不喜歡。表哥,我是不是墮入魔道了?”
唐近樓忍不住笑了起來,蘇雁月惱火的看著他,只聽唐近樓說道:“表妹,我喜歡練氣功,但是我每天練劍的時間比練氣要長上數倍,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雁月瞪著他,搖了搖頭。
唐近樓抬頭看著遠方,淡淡說道:“因為只練氣不練劍,我就打不過別人。”
蘇雁月一怔,唐近樓又道:“那天成不憂向五師哥擊出一掌,那一掌若是打中……即使五師哥伸手抵擋,只怕也要骨斷筋折,劍宗也不是不練氣功。”
蘇雁月看著他,唐近樓只是看著極遠的方向,好一會兒轉過頭來笑道:“沒事,我就是發發牢騷而已。”
蘇雁月不知怎地,情不自禁的拉起了唐近樓的手——她上一次敢牽唐近樓的手,要追述到剛上華山那會兒了——她笑了笑,輕輕說道:“表哥,你還有話沒說完。”
唐近樓颯然一笑,說道:“你還想聽?”
蘇雁月點點頭,笑得很開心。
唐近樓道:“其實我只是想說,劍氣之爭,不過是個笑話而已。劍宗氣宗,為了說明自己的正確而刻意貶低對方,可是當只有一宗能留下來,他們終究還是要合在一起,就像現在,我們每天都要不停的練劍一樣。”華山派劍氣之爭,雙方因此喪命的高手不下數十人,可是在唐近樓嘴裡一說,便成了一個笑話。這句話,他也只敢對蘇雁月說,決不敢讓嶽不群或者封不平等人聽見,因為他們都有朋友,有師父喪命在那次爭鬥之中,因此劍氣之爭是否正確,在他們心中已經不重要了。
許多人的生命讓這次劫難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到難以磨滅的印記。對於劍氣之爭,他們更多的記憶不是誰對誰錯,而是玉女峰那個血流成河的下午。
※※※
封不平拜祭完畢,站起身來,說道:“嶽師兄,我師兄弟二人,二十五年未上華山拜祭本門祖師,雖然算是無奈,但卻也是不忠不孝。今日之事,足感盛情!”
嶽不群一驚,說道:“封師弟不必如此,我們……”
封不平打斷他道:“我們早已退出華山,嶽師兄……我稱你一聲師兄,只不過是攀了從前同門學藝的面子,算是封不平厚臉皮。前些日子,我們師兄弟受嵩山派挑唆,竟然心境動搖,想要重上華山,奪回掌門,雖然後來遇到變故,懸崖勒馬,如今也是羞愧異常。我們師兄弟既然殺了叛徒,這便要回去守誓,從此不履江湖。”他說著話,看了叢不棄一眼,互相默契的點了點頭,顯然這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嶽不群默默的聽他說話,沉默不語。甯中則道:“封師兄,你這是何苦,如今,早已不是當年了……”
叢不棄冷冷道:“雖則時過境遷,但誓言絕不可棄。”叢不棄的師父和他師父所收的其他所有弟子都死在了玉女峰,因此他對氣宗之人絕無好感。
封不平拱手說了一聲:“告辭。”
嶽不群道:“何必如此急切,二位師弟,便在華山小住幾日又有何妨?”
他話已出口,才意識到不妥,只見封不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嶽師兄,你想留下我們?”江湖中人若是不讓人離開,要將對方強留,往往便會在對方執意要走時,留對方“小住幾日”。但嶽不群說出這話,卻絕沒有要將封不平和叢不棄如之前成不憂一般,軟禁起來的意思,嶽不群看封不平神情,也絕非懷疑他,但他神色堅定,顯然是一定要走,片刻都不會留下來了。
嶽不群嘆息一聲,說道:“請便。”
封不平二人拱手作別,轉身快步離開了後堂。
唐近樓和蘇雁月坐在欄杆上說這話,看見封不平和叢不棄從正氣堂中走出,嶽不群夫婦在後面跟著,連忙迎了上來。嶽不群看到唐近樓,吩咐道:“樓兒,送兩位師叔下山。”
唐近樓道:“是。”看了看封不平,只見他面色平靜,到沒有反對的意思。說道:“封師叔,叢師叔,請。”
封不平“嗯”了一聲,當先走了出去,唐近樓對蘇雁月打了個眼色,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快到午時,封不平二人執意要走,自然是餓著肚子下山了。從朝陽峰下山,即使是以三人的速度,也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到了山下,都有些飢腸轆轆。封不平二人只管趕路,一路上也不跟唐近樓說話,唐近樓也不以為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