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心中卻毫無半點暢快,看著趙萊的背影,沉默良久,聲音低低地道:“太白……”
話音未落,趙萊已經開口打斷:“不要說了,我是不會答應的!”自打來到這狐山,狐王就有意讓他為狐族子弟開智習文,他深知此中後果,自然萬萬不允,白玉兒十次來有九次都會提這件事,他當然知道白玉兒此次來的目的。
又是一聲幽嘆,白玉兒雖然早知結果,可依然有幾分愁緒,聲音低落道:“太白,我知道你在怪我,可……”
“可什麼?”趙萊背對著白玉兒,雙眼閉合,說不出嘲諷還是冷笑:“可你母親已經等不及了麼?可如果我再頑抗不從,她就會殺了我?白玉兒,回去告訴你那狐王,想要我背叛人族,她休想!”
“沒有讓你背叛人族啊……”白玉兒緊咬下唇:“只是……只是傳授些知識而已……”語氣漂浮,連她自己說著都沒有底氣。
在此人妖征戰之際,若此舉還算不上背叛人族,恐怕非有直接引妖族屠殺人族才算。
一男一女一人一妖隔著窗陷入沉默,趙萊對白玉兒的話雖不以為然,卻無心反駁。
目光怔怔落在某處,猶豫良久,他終於低聲問出自己想問卻一直不敢問的話:“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報著這般打算。”
“沒有!”白玉兒反應極為激動,以為她知道,若真的讓趙萊這樣誤會下去,那她們倆別說回到從前,恐怕還會反目成仇,大聲說道:“我去人族,確實是奉了孃親之命,配合魔宮魔君……但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真的沒有半分利用的念頭。我也沒有想到把你帶回來會弄成現在這樣,都怪我一時糊塗,不然……不然……”
“呵呵——”趙萊驀地低聲一笑,讓人聽不出來是信了不信,可白玉兒卻瞬間住嘴,心中升起一抹悽然。
她知道,伴隨著這一聲笑,或者早在她迷暈趙萊帶著趙萊來到妖界之時,她們兩人之間的裂紋就再也難以彌補。
背後佳人的沉默似乎讓趙萊也感應到了對方的心思,他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了當初兩人相識相知在一起的日子。當初他一開始並不知白玉兒身份,第一眼看到白玉兒,就被白玉兒的氣質所吸引。不過他並非縱橫情場的浪蕩公子,初時對白玉兒也只是欣賞,並無其他任何邪念。可隨著幾次偶然巧遇,兩人由相識到相知,這才讓他心中漸漸滋生愛意。
直到趙玄與公主大婚之前,他才懷疑起白玉兒的身份,但卻並無證據,沒有叫破。或者是不敢叫破。故在趙府之時,他一直思索白玉兒的身份,甚至已經認定,這才有了八月十五與趙玄的那一夜醉酒。
現在回想起來,初識時的幾次相逢真的只是偶然?趙萊不知道,也不敢去細想。
其實人大體都是這樣,關係好時,看對方做什麼都是好的;而一旦心中有了懷疑,看對方做什麼,都會覺得別有目的。
他哪裡又會知道,當初兩人的相逢雖不全是偶然,但與今時今日之事也全無關係。只不過是白玉兒春心萌動,起了情思,這才造成這一段孽緣。
可眼下白玉兒即便知道他懷疑當初目的,又怎麼解釋?
拋去羞怯不談,如今兩人之間已有隔閡,且狐王的目的已經擺明在那裡,即便她再怎麼解釋,趙萊又怎麼會信?
說來都是情之一字惹的禍,若兩人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眼前這般局面。
良久,沉默中的白玉兒心中一酸,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正待轉身退去。忽然,背對著她的趙萊竟然再次開口,語氣少了一絲冷然,多了一絲迷茫:“現在你我這般,你滿意了麼?你娘滿意了麼?”
白玉兒腦海中轟然一炸,滿意?怎麼可能滿意!如果有後悔藥,她寧願當初不迷暈趙萊,強帶他回來。可這世上有後悔藥賣麼?當然沒有!那她們還能再回到從前麼?並不……她不願再想下去!
一滴淚珠,無聲滑落,打溼白玉兒光滑的面頰。
趙萊似有所感,渾身一顫,強忍著沒有回身,眼中迷茫之色更為濃重。
就在這時!
忽然一聲輕笑似在耳旁響起,沉浸在傷感之中的一人一妖驀然驚醒,幾乎同時喝道:“是誰?!”趙萊背對著視窗的身影忍不住轉身,看向窗外,卻只見白玉兒背對著他的身影。
原來白玉兒也在同時轉身,望向笑聲響起處。
然而待他躍過白玉兒的背影看去,眼前山谷清幽,空空蕩蕩,唯有草木鮮花、飛鳥蟲蝶、野兔溪流,全沒有半個人形。
狐形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