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道:“此事老奴不敢擅自做主。還請諸位稍等,老奴去稟過少爺、夫人。”說完之後,也不請幾人去偏房就座,直接把大門關上了。
趙玄同李淑等人走上前,金瑤慈好奇的把大門開啟一條縫,向裡面望了幾眼,趙玄則自顧問孔修儒道:“孔公子為何非要驗屍?”須知驗屍一般用於不明死因的案件情況,眼下那萬老爺的死擺明是他殺,這種情況還需要驗?
孔修儒沉吟了一下,向兩旁一張。低聲道:“洪先生有所不知,孔某懷疑萬老爺的死定有極大隱秘。故想要驗證一番。”
隱秘?趙玄畢竟對查案一竅不通,更沒有興趣,自然孔修儒說什麼就是什麼,點點頭道:“孔公子考慮的是,貧道佩服。”
孔修儒忽問道:“不知先生口中‘貧道’究竟何意?”他其實早就想這麼問了。
只是他不是第一個問的,趙玄也不是第一次解答,見還需要在外面再等一會兒,故笑道:“貧者,卑稱也,又有‘本’之意;道者,道士也。說來‘貧道’,就是‘本道士’。”
“本道士?道士?”孔修儒更為疑惑:“道士難道是指有道之士?”可如此一來,豈不是自誇?如何需要前面的謙稱!
趙玄卻搖頭道:“公子所言,是也不是。人行大道,號曰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曰道士。故吾之道士,為尋道之士,尚不敢稱有道、得道。”
“尋道?有道?得道?……道士?”孔修儒喃喃咀嚼著這幾個詞彙,忽地彎腰一禮:“請先生再為解惑。”這時候,就連李淑、張百忍、金瑤慈都看了過來:她們雖然也問過道士何意,但除李淑之外,張百忍、金瑤慈依然不知道士何意,還是想聽聽趙玄現在怎麼答。
就連對趙玄自稱“貧道”從未過問的燕丹塵,這時候都好奇的把目光轉了過來。
趙玄忽地心中一動,摺扇輕搖,故作高深道:“道士者,凡有七階:一者天真,謂體合自然,內外純靜;二者神仙,謂變化不測,超離凡界;三者幽逸,謂含光藏輝,不拘世累;四者山居,謂幽潛學道,仁智自安;五者出家,謂舍諸有愛,脫落囂塵;六者在家,謂和光同塵,抱道懷德;七者祭酒,謂屈己塵凡,救度危苦。所以名道士者,行住坐臥、舉念運心,惟道是修,惟德是務。每日持齋禮拜、誦經燒香、奉戒修身、然燈懺悔、佈施願念、講說大乘、教導眾生、發大道心、造諸功德、普為一切、後己先人、不雜塵勞、惟行道業。一切諸行盡足,故能得天上地下、六道四生,禮拜皈敬,最為尊勝。是以道士者,不朝天子、不揖諸侯,作人天福田,為三界依怙!”
這一番話說完,眾人表情各不相同。
李淑跟趙玄最久,有早已入道,故聽趙玄說完後,心有所悟,面上也有幾分豁然;張百忍雖剛入門一月,甚至還沒得授道德經,但其似真跟道有緣,亦從中得到幾分領悟。不過他畢竟沒有基礎,不解大於理解,面上表情多有困惑;倒是金瑤慈、燕丹塵二人,聽了趙玄的話根本沒有多少反應,彷彿連聽都沒有聽進去;反而是孔修儒,一邊聽趙玄說,一邊表情變換:一會兒輕輕點頭,認同無比;一會兒又眉頭輕蹙,似有己見。
尤其當趙玄說到“不朝天子、不揖諸侯”八字之時,其眉頭皺的更甚。可到了“作人天福田,為三界依怙”時,他又有些呆愣。
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偏門大開,從內走出以孝服男子,看著幾人道:“家父新喪,閤家悲痛,不知幾位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莫怪。”
趙玄微微一笑,暫退一步。
孔修儒回過神來,忙道:“是我等打擾,何敢怪罪萬公子?”
那男子面有悲色,無心客套,輕施一禮道:“敢問幾位大人所來何事?可是殺害家父的兇手被抓住了?”說著禮讓眾人進院。
孔修儒邊走邊說道:“怕是讓萬公子失望了,實不相瞞,殺害令尊的兇手我們現在還沒找到。我們此次前來,還是想驗一驗令尊身上傷口究竟是被什麼所傷……”話音未落,那男子瞬間頓足,驀然道:“幾位究竟是什麼人?家父身上的傷範世叔已經驗過了,並全權料理此事。若幾位是公堂之人,怎不知家父為何物所傷?”
“範世叔?萬公子可是指範縣令?”趙玄突然問道。
那男子轉頭看著他:“你又是誰?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孔修儒說道:“萬公子不必多疑,在下孔修儒,是受了範大人所託,幫忙料理此事。若萬公子不信,可派下人去詢問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