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道:“你也是來我們參合莊的?他們叫你道士。怎麼沒見你穿道袍?”
“穿什麼重要麼?”趙玄笑著反問道。
這時,崔百泉、過彥之也縱身一躍,來到船上。趙玄回頭向他們問道:“你們上來做什麼?”
崔百泉道:“趙道長,明人不說暗話,我們要為師弟報仇,還望道長不要阻攔!”卻是見趙玄一口一個貧道,鳩摩智也叫他道士,暗自改了稱呼。
趙玄笑道:“柯百歲之死,雖與慕容家有關係,但卻並非慕容復所殺,你們去參合莊做什麼?”
崔百泉也知道趙玄的神奇,驀然問道:“師弟究竟被誰所殺?還望趙道長告知。”
趙玄搖搖頭道:“若想知道,兩年後七月十五,去少林寺便知。但是現在,貧道卻不便開口。不過若你們執意前往參合莊,貧道也不會阻攔便是。”
段譽忽道:“趙……道長,你總說兩年後七月十五,之前對葉二孃如是,對我伯父他們如是,如今又是如此。不知兩年後七月十五,少林寺究竟會發生什麼?”他本欲叫一聲趙兄,但見大家一口一個道長叫著,不自覺的也改了口。
趙玄搖搖頭道:“到時你去了便知。”轉向阿碧道:“姑娘可否開船?”
阿碧往岸上瞧了一眼,見鳩摩智還在地上打滾,心底發寒,問道:“他會一直這樣疼死麼?”手頭上也不慢,蕩起槳兒調轉船頭,向湖心處劃去。
趙玄道:“過得一會兒便好了。”他沒有控制鳩摩智的**,所以那道生死符經過他刪改,過一兩個時辰便會自行解除。
阿碧也不知信了沒信,但面色卻好的多了,過不一會兒,小船愈深入湖中,她竟又唱起歌來。
趙玄忽然想起一事,對段譽道:“日後你到杏子林之時,對你大哥講:‘身世既明,你養父養母便會有危險’。讓他速速回家。若一切事不可反,某些人已然身死,便亦於兩年後七月十五,去少林寺等我吧。”
“大哥?”段譽疑道:“我什麼時候有了個大哥?”
趙玄笑道:“屆時自然會有的。”說完再不理會段譽,拍掌作歌道:“向來痴,從此醉,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劇飲千杯男兒事,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昔時因,今日意,胡漢恩仇,須傾英雄淚。雖萬千人吾往矣,悄立雁門,絕壁無餘字……”
這首《蘇幕遮》已經不是段譽第一次聽了,上次在去天龍寺的途中,他已經聽趙玄唱了一遍。當時還有一首《少年遊》,句句對應自己之經歷。尤其是最後一句“劍氣碧煙橫”,與天龍寺中景象何等相似?這時候再次重聽《蘇幕遮》,段譽不禁沉思,詞中語句究竟又有什麼深意。
這時阿碧忽然問道:“道長也知道阿朱姐姐的聽香水榭?”正又要說不對,或許趙玄只是唱著玩。偶然巧合而已。更何況一個是“聽香水榭”,一個是“水榭聽香”,自己冒然詢問。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熟料趙玄卻已笑道:“不僅如此,貧道還知,阿碧姑娘要帶我們去你的琴韻小築。”
阿碧眼中閃過一抹驚色,這次她是真的好奇了,因為她確實要回琴韻小築。趙玄他們想去參合莊,她做不了主,而阿朱這時候正在他的琴韻小築。所以要問問阿朱怎麼辦。可這道士怎麼知道的?
可無奈她無論怎麼問,趙玄卻再也不再吐露,船兒在湖中漸行漸遠。忽然清波之中,紅菱綠葉,從前面遙遙而至。但見這邊水面上全是菱葉和紅菱,鮮豔非凡。阿碧順手採摘紅菱。給眾人分食,並口中再次唱起了小曲。
崔百泉順手拿過船槳,替阿碧划船。在菱塘中行得一會兒,前面又現一大片蘆葦。阿碧指引崔百泉划著小舟,從蘆葦和茭白中穿了過去。放眼望去,只見滿湖荷葉、菱葉、蘆葦、茭白,都是一模一樣。兼之荷葉、菱葉在水面飄浮,隨時一陣風來。便即變幻百端。如此曲曲折折的劃了兩個多時辰,未牌時分。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簷。阿碧道:“到了!崔大爺,累得你幫我劃了半日船。”
崔百泉苦笑道:“只要有紅菱可吃,清歌可聽,我便這麼劃他十年八年船,那也不累。”
阿碧拍手笑道:“你要聽歌吃菱,有什麼難處?便在這湖裡一輩子不出去了便是!”
崔百泉聽到阿碧說“在這湖裡一輩子不出去”,不由得矍然一驚,斜著一雙小眼向阿碧端相了一會,但見她笑吟吟的似乎全無機心,卻也不能就此放心。
趙玄卻並無擔心,笑道:“阿碧姑娘,何不帶我們進去坐坐?”
阿碧輕輕一笑,一點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