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天羽閱歷尚淺，倒沒那麼震驚，只是有些驚怒。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結局讓人接受不了。

先前，與龍蝦一戰，米天羽和老魔頭就擔心有海怪被吸引過來，那一戰之後便迅速遠遁……

海狼吃了一驚之後，迅速冷靜了下來，臉上並未有任何傷感，反倒有一絲解脫的意蘊，它看著軀體熠熠生輝的美人魚，輕聲道：“仙王之後……不愧是仙王之後啊，我若是早點預料到，又豈會生出反叛之心……你是殿下的護道者罷？”

美人魚下半身魚鱗閃爍金光，上半身為人類女子模樣，胸部飽滿，其大半部分被一片片魚鱗包裹住——魚鱗片自魚尾生長到此處。

它小蠻腰金光閃爍，盈盈一握，一頭金髮披散，略微卷曲。若是將它的魚尾給遮掩住，它就完全是一副人類女子極品身材的模樣了。

最吸引人的地方，要數它的那張臉，像是一塊美玉，且略顯半透明，讓人提心吊膽，擔心一吹彈便破了。它鼻子嬌小高挺，且要比人類尋常女子的鼻子高挺，眼睛為琉璃色，看起來很迷離。

美人魚琉璃色的雙眼似乎有些迷茫，聽不懂海狼的話，茫然不知所措。

米天羽和老魔頭一頭霧水，不明白藍頂風在說什麼，但至少明白了一點——美人魚的目標好像只是藍頂風。

星辰海中，海怪間即便有恩怨，可一旦見到人類，勢必首先將矛頭調轉過來。

如今，美人魚為何一上來便攻擊海狼？這裡頭有蹊蹺！

“一念之差，千古恨，我想改變本性啊。”海狼仰天長嘯，竟率先攻向了看似嬌小可人的美人魚。

原本似乎不想繼續動手的美人魚，看到海狼攜帶異界衝來，登時金髮亂舞，體內異界張開，海域與陸地朦朧出現，那是它心目中的世界，變成了它的異界，與它一起征戰天下。

美人魚一族極為罕見與神秘，據傳，它們是鯉魚跳龍門失敗，以致變成半人半魚，可這卻是因禍得福，它們變異得到的能力堪比龍族，一點也不比它們遜色。

這條美人魚，雖是生死境第一境界，但強悍到令人震驚，打得海狼毫無還手之力，身體被打爆無數次，連元神都差點被打碎。

生死境強者，肉體被打爆，只要元神還在，想要重組身體還是比較容易的，可元神被打碎，雖不致死，可那就是重傷了。

先前，與米天羽和老魔頭死戰，海狼是受過傷，可這也還未導致它戰力降到生死境第一境界啊。

米天羽與老魔頭眼神閃爍不定，不知是喜還是悲，海狼在一次次慘叫中，軀體四分五裂，本源被磨滅一圈又一圈，它越來越虛弱。

可是，米天羽和老魔頭兩人並未從中看到海狼對此的不甘，它似乎未曾為自己被美人魚一次次粉碎軀體而感到悲傷，它悲傷的只是那半刻鐘，還有自己的一念之差。

或許，它更悲傷的是自己生為海怪，而不是為人。

到得最後，米天羽和老魔頭終於明白，美人魚很像是米天羽的護道者，在保護他。而且，這名護道者不會說話，晶瑩剔透的容顏之上，有一絲純真和茫然。

海狼像是在尋死，一次次重組軀體，一次次衝向美人魚，沒有退卻之心。

“你走啊……走！”老魔頭向藍頂風吼道，美人魚幾乎不會主動進攻，可藍頂風一心尋死，它覺得天意難違，且道心已失，本心已死，此生再無意義。

老魔頭第一次在米天羽面前流淚，老淚縱橫，藍頂風其實很對他的胃口，他喜歡這樣一頭海怪，它很另類。

“一有異心，便要墜入輪迴嗎？”老魔頭難以自抑，悲從中來，生為人便一世為人，生為怪便一世為怪，乃天地所賜。

最終，藍頂風的異界完全崩潰，高山、河流、湖泊……盡皆墜落大海，肉體亦化為血泥，元神破滅，紛紛揚揚飄落。

老魔頭悲嗆，異界張開，將藍頂風崩潰的異界和碎裂的血肉收取，嚎嚎大哭。

生命的誕生，在自己的哭聲中開始；生命的凋零，在他人的哭聲中結束。

這，就是人的一生。

“來世，你一定為人，有數不清的人類美女在等著你……”老魔頭喃喃道，像個年老痴呆的老人。

米天羽怔怔而立，血衣微微擺動，像是在與藍頂風做最後的道別。

自始至終，兩人都未曾去關注美人魚的變態攻擊和手段，心中唯有劇痛，眼睜睜地看著本應是生死戰友的藍頂風煙消雲散，卻不知如何去阻止，這種感覺，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也無法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