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你來我往,不斷重複著在中路圍追堵截的鏖戰,誰都沒有分出一顆棋子直接去佔領那四周的星位。
這一點讓飛火大為不解,即使高連城分出一子去佔領星位,這中路的局勢也不過和白子戰平,而多出來星位的那一子,卻會成為勝負的關鍵。
然而高連城卻沒有著這樣做,或許是為了顯示他棋藝的高超之處,更或者只是為了壓倒飛火,讓他屈服。
飛火自然有應對的策略,原本執黑先行有著巨大的優勢,但是後手有個獨到的特點卻是先手不能比擬的。
假如先手的招式被後手一一破解,那先手的優勢就會變成巨大的壓力。一旦局勢戰平,對於先手的人來說,無異議棋力已經被對方所超過。如果局勢對後手的人有利,那更是意味著先前的優勢喪失殆盡,拱手將勝利讓人。
飛火沉定片刻,棋盤上出現一個非常有趣的場景,黑子白子都膠著在棋盤的中部。如果單獨拿去給其他人看,一定會認為兩個人瘋了,竟然違背圍棋的常理“圍地”,而是不斷的爭鋒相對,寸步不讓的在天元四周圍了幾乎圍了個嚴嚴實實,不到一百手的竟然在中部形成了“劫爭”之勢。
“劫爭”是圍棋中一種常見的態勢,雙方互相圍地之際,互相可以吞掉對方的棋子。遇到這種情況時,被劫之人,必須在別處下一子作為“劫材”,然後等到對方應對後,下一步再“打劫”回來。此消彼長之中,意志力弱的人,會首先在這“劫爭”之中失誤,丟子失地之餘,更是會影響下一步的判斷的能力,然後丟掉所有的優勢。
所以“劫爭”之中,必須要冷靜,跟比武之中也是同樣道理,越是膠著,越是你來我往,意志崩潰的人會先輸掉。
“飛火兄弟,棋力當真不遑多讓,只是不知道,心境能否也如外表那樣,平淡如水呢?”高連城搶先發難,首先吞掉了飛火的一枚白子,然後順手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飛火。
“那是自然,我雖然棋力淺薄,但是,這對弈之理,還是知曉的!”飛火提起棋子,在膠著之勢之外,首先一枚白子,孤懸星位,和那中路劫爭之處遙遙對應。
“當真異於常人,不過,你又如何在少一子的情況下,和我這中路的大軍相抗呢?”高連城笑了笑,摸出一枚黑子,將中路的地盤又圍著更緊實了一些。
“菱兒,兩刻的時間到了!”
青雯叫住了正在蒸具前指揮下人動火的青菱,那丫頭已經是滿頭大汗,早間的妝容都有些花掉了,看的青雯有些心疼。
“噢,阿姐,你幫我把紅豆研磨成豆沙吧,需要細一些!”青菱抬了一下頭,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水,沒想到那描的眉線都有些融了,一擦居然抹得整個額頭都是。
“二小姐,你的的臉上都是”一旁侍女看到這幅模樣,忍住沒有笑出來,趕緊提醒青菱。
青菱也是意識到妝容花了,一時間卻騰不開手來擦拭。
青雯噗嗤一笑,趕緊上前,拿出一塊手帕,細細的搽乾淨青菱嬌小的面龐上黑印,然後非常溫和的對她說道:“你忙你的,你這小臉蛋,我來幫你擦,待會兒我再幫你把妝容補上,這像個剛從灶裡面鑽出來的小貓,那可怎麼行!”
“謝謝阿姐!”青菱眨了眨眼睛,那水汪汪的眼睛依舊是澄澈透亮,依然是以前那個純淨少女。
“如果我要是個男人,我就選阿姐這樣!”青菱冷不丁的開了個玩笑,“阿姐行為刁蠻,心裡溫柔,男人大概都喜歡阿姐這樣的呢!”
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麼歧義,但是讓青雯產生了某種錯覺,青菱似乎暗指了什麼事情。
青雯哼哼兩聲,又使出了她對付這個小丫頭的拿手絕活,準備掐一把那水嫩的小臉,沒想到青菱早有準備,靈活的避開了。
“阿姐,剛誇你你就要欺負我,我改口了,你這樣的,我要是個男人,死也要離你遠遠的!”青菱說著做了個鬼臉,躲在了侍女身後。
這一對姐妹的嬉鬧,引得周遭幾個下人都開懷大笑,倒也其樂融融。
青雯細想,這嬌俏的妹妹,似乎和以前並無不同,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也是要長大的前兆吧。
長大意味獨立,意味著不能退縮,意味著所有的依靠都會被慢慢消磨殆盡,最後只有依靠自己。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她倒真不想這個妹妹過早的懂事,長大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殘酷的事,在這當口,所有的歷練都會接踵而來。
這迎頭的第一件,就是如何面對這即將到來的聯姻。這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