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生笑著說道,“提前祝前輩能抱得美人歸了。”
“哈哈哈,不敢想。”張雲起道,“竹娘子要是那麼容易抱的,哪能輪到我。更何況,她已然是心動修為,我連金丹都不是,真要是抱了她,還不要被她宰了。”
周元生大笑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張雲起,忽然心生感慨,嘆氣道,“前輩至情至性,二十餘年,仍然不忘初心,真是難得。想那竹娘子,縱然沒能請前輩下榻竹林,也定然會以禮相待吧。”
張雲起笑道,“希望如此吧。”
周元生又道,“不怕前輩笑話,晚輩在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子。她和晚輩一樣,也是一個散修,曾經是個姿色不俗的美女。年輕的時候嫁做人婦,現如今,已經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啦。”
張雲起微微一笑,道,“睹斯人漸漸老去,總比天各一方要好得多。”說著,張雲起站起身來,看向船頭的方向,沉吟良久,“明日應該就能抵達波瀾城,想想要見到竹娘子,竟然還有些緊張。”
周元生道,“前輩可曾備了禮物?”
“有倒是有,就怕難入她的眼。”張雲起笑道,“她做花魁那些年,什麼樣的禮物沒收到過啊。唉……”張雲起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只是看著江面怔怔出神。
周元生看了看張雲起的背影,悄然起身,回了船艙。
張雲起就這麼在甲板上站了一夜,翌日清晨,遠遠的看到晨霧中波瀾城的暗影,才回過神,嘆氣道,“終於到了。”等了片刻,不見周元生回話,回頭看了一眼,才恍惚。
竟然就這麼站了一夜。
張雲起自嘲的一笑,攥了攥拳頭,才發現手心裡盡是汗水。
晨霧漸漸消散,波瀾城也越來越近。
張雲起的心情也就跟著越來越緊張,竹娘子的音容笑貌,總是在腦海中徘徊,自己彷彿又聽到了那竹林之地,被風吹過時沙沙的響聲……
二十年了,她一定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吧。
客船很快靠岸,船艙裡的乘客也都上了甲板。張雲起跟周元生道了別,又跟陸野點點頭,這才上了岸,一路朝著千花港的方向走去。
二十年過去了,波瀾城依然繁榮。巍峨高大的城牆,一如二十年前一般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絡繹不絕的修真者,在城門處進進出出。時不時的,還能看到白山黑水兩大宗門的弟子,成群結隊的巡邏而過。
越是靠近千花港,男女比例的差距也就越大。從千花港方向來往的遊客,除了一些丫鬟侍女,大多都是男人。有些乘興而去,有些燻醉而歸。有些手拿摺扇附庸風雅,有些一擲千金豪氣干雲。自也不缺囊中羞澀只圖痛快眼睛的。
一望無盡的江面上,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花船,或停泊在渡口,或飄蕩在江心。此起彼伏的聲樂之聲,悠悠揚揚,隨風而去。
張雲起沒有進入渡口,而是上了一條岔路上。
岔路逐漸變窄,最終成了羊腸小道。
路上長滿了青草,可見鮮有人從此經過。
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響。
張雲起的心揪了一下。
竹林,快到了。
張雲起停下了腳步,躊躇良久,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大踏步前行。
一片翠綠色的竹林出現在眼前,一些竹子上,還掛了鈴鐺,風一吹,猶如仙樂,叮噹不止。
“來人止步!”忽然,一個清脆稚嫩的女聲響起,“竹林之地,私人所屬,非請勿入。”
張雲起循聲看去,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頭。小丫頭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張雲起,催促道,“快走快走。”
張雲起有些尷尬,想了想,道,“鄙人……是來拜會竹娘子的。”
“知道你是要見我家姑娘。”小丫頭厭惡道,“我家姑娘已經歸隱二十年了,不再見客了!這話我都說了無數遍了,嘴皮子都要磨爛啦。”
張雲起怔了好大一會兒,有些哭笑不得。
來之前,還考慮了那麼久見了竹娘子該說些什麼才好,沒成想,見都沒見上。
那小丫頭不過凝脈修為,想要闖進去,對於張雲起而言,並不難。
可是……
沒有人敢在波瀾城的管轄範圍內鬧事,張雲起也不想這麼做。
告訴小丫頭是“故人來訪”嗎?
還是算了吧。
竹娘子大概早就不記得自己這個“故人”了。
嘆一口氣,張雲起衝著小丫頭拱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