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之能。
師子玄對這書生,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趣,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若不嫌棄,同桌喝上一杯如何?”
那白衣書生轉過身,見師子玄對他拱了拱手,笑的很和善,便起身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了。”
落落大方走了過來坐下,拱手道:“學生張孫,字懷遠,山陰人士。”
師子玄今曰也沒穿道袍,卻也沒報道號,也拱手笑道:“我姓師,叫師子玄,張兄你好。剛才聽張兄擊桌而贊,便想聽你說說,如何方為正理。”
“咦?下面那人講的話,你也聽見了嗎?”這張孫倒是十分吃驚,見師子玄有些莫名的看著他,自覺失言,連忙說道:“師兄不要誤會。這裡這麼高,下面說話你竟然能聽清楚,我感覺有些奇怪。”
師子玄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張兄你不也聽到了嗎?”
張孫乾笑一聲,說道:“這不一樣。我這人天生就是耳朵靈,平常許多人聽不到的聲音,我都能聽到。幼時還經常因為這個,被人視作怪胎。”
張孫說話之時,口氣中尤帶幾分自嘲。顯然幼時,沒少遭人嘲笑和冷眼。
師子玄聞一而知二,心中也大概猜測出是怎麼一回事。
這張孫幼兒之時,因耳聰,許多人家的私房話,他本不想聽,但偏偏都聽了進去。而小孩子也不懂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一時說漏了嘴,自然會惹人尷尬和不快。
久而久之,自然人人都會對他避而遠之,生怕自己的秘密會被聽去。
所以,有時候神通好不好?其實很不好。它的確會讓你變的於他人與眾不同,但隨之而來的,是他人的鄙夷,不理解,和畏而遠之。
師子玄呵呵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孫兄弟,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耳朵靈也是一項本領,算不得怪異。”
張孫聞言也笑道:“難得遇見與我相同之人,我很開心。來,來,來,相逢就是有緣,我敬師兄一杯。”
兩人碰杯對飲,一笑而過。
那張孫又道:“剛才師兄問我,是說我之前說的話沒道理嗎?我想聽聽師兄的高論。”
師子玄說道:“高論倒是沒有。只是聽你好像很贊同這平天大聖所說。”
張孫道:“難道不是嗎?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啊。人,一定要靠自己,如果非要拜見,不如拜見天地,因為天地是生我養我。而我覺得,我等不如去拜往聖,因為沒有往聖,世人就不會開智,只會生活在愚昧之中。不懂世間的道理,沒有自己的規度。至於神仙佛陀——”
張孫嗤笑一聲,說道:“他們與這個世間,有什麼貢獻嗎?他們尋個逍遙自在,在世間又是受香火,又是受供奉,道觀佛寺,法像金身比比皆是,他又回饋了什麼?我看唯一造就的,就是一群不生產,不納稅,卻圈地佔田的僧人道士,一不能安邦,二不能定國。又有什麼用?”
師子玄聞言,點點頭,說道:“聽你說來。好像有幾分道理。”
張孫道:“不是有幾分道理,而是事實道理,師兄似乎有不同的見解?”
師子玄呵呵笑道:“算不上是不同的見解。只是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張孫道:“師兄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說。”
師子玄問道:“若正如你所說,這神仙佛陀,真的這般與世人無用,那為什麼這世間這麼多人拜他?”
張孫想了想,說道:“因為百姓多愚!”
師子玄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張孫道:“因為他們騙人唄。”
師子玄更好奇道:“他們騙你什麼了?”
張孫說道:“他們說這世人死後,還不得安寧,還有下一世。讓人們活著的時候,不好好想想如何這一世活的精彩,反而為下一輩子艹心。”
師子玄道:“奧。原來是這樣,原來你不相信人死之後,還有後世。”
張孫道:“正是,人死如燈滅,此為世人皆知的道理。”
師子玄反而笑道:“但是張兄,你也沒有死過,你怎麼知道人死便如燈滅?”
“這……”張孫一時語塞,師子玄又問道:“你說神仙佛陀對世人一點用處都沒有。那我問你,這世上拜佛拜神仙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們拜來做什麼?是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得了切實的利益?或是得了救度,或是得了送子送財,或是得了病消災解,或是得了精神寄託。不然他們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去拜?”
張孫說道:“那是他們受了矇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