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吃飯,要保證災民不餓死,每天至少得兩碗稠粥,這樣他們才能不至於去吃死物,總之,這些環節全都不能出錯……所以後面的人員管理以及物資分配,就需要進行嚴格的計算,可以在大商鋪中徵召厲害的賬房管事,對所有的資料進行計算和記錄,務必詳實……有了這些資料,效率就會顯著提高,並且災情過後,也方便總結、統計或者追究調查。”
頓了頓,微微吸了口氣,又道:“若是事態急劇惡化,脫離控制,造成危機,影響到其他地方的穩定,那就只能壁虎斷尾,控制訊息,然後屠殺清洗了,或是徹底隔離,任其自生自滅……”
為先書屋中,書香四溢,微風從窗外吹拂進來。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唐澤都待在為先書屋中,其間李文忠和趙恆也過來了,四人便一起討論,甚至其他的一些事情都暫時放下了。多數時間都是唐澤在滔滔不絕的說,思維清晰,語句流暢,偶爾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上示意圖,然後四人就此推演一番。張為先、李文忠、趙恆三人都是默默的聽著,看著圖紙上的內容皺眉思考著,領悟著。大管家也進來過數次,給他們填了一些茶水就出去了……
“不管災情如何,我張家確是又出了一位經國之才!”
坐在為先亭中,大管家張忠歡喜的想著。
一整套賑災防疫方略,詳實無比,每一條都是簡明扼要,唐澤一路說下去,指出先後、輕重和緩急,以及對突發狀況的處理方式。張為先、李文忠、趙恆偶爾交談幾句,偶爾望唐澤一眼。時不時也有幕僚拿來公文,張為先都是很快的做了批覆,這些幕僚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聽一兩句,都是不免露出驚詫之色。
一直到臨近中午了才說完,張為先喚人將酒菜端到為先亭中,幾人便一邊用飯,一邊又對細節做了討論。
飯後喝茶的時候,李文忠輕輕嘆息,將手中的冊子遞還給張為先:“師弟的法子,每一條都是首尾相顧,單獨自洽又相互約束,可謂環環相扣。其餘的條陳……都可以扔了!”
趙恆放下茶杯,看唐澤的眼神有著頗多感嘆:“我不如四公子多矣,大人慧眼如炬,後繼有人了……看字跡,有一部分還是早上才寫出來的?”
唐澤點頭,笑著說道:“前些日子聽兩位長者說起這些事情,便開始準備了,今日揍了安永年,便匆忙補完,一來覺得或許有用,二來是到父親這裡求饒避禍來了。”
“小事一件,等下我派人遞個摺子到安家去就是了。”李文忠再次給歸林居之事做了定性,隨後搖了搖頭,“不說其它。這候補官員隨行,以及後方資料統計這兩套方法,若是推行下去,這次賑災的耗損就能大大降低,不僅是這次賑災防疫,這兩個法子更是今後施政之良策,這是造福萬民之舉啊!師弟此策一出,恐怕要聞名天下了。皇帝陛下知道後,也肯定是要對師弟你授以高官厚祿,氣運加身的。”
“也些我倒是還用不著。”唐澤笑了笑,同時也在心中暗想,自己用前世的眼光看這個世界,恐怕有些誤解了。在前世,不管古今,揍了一個公侯的長子嫡孫,無疑都能算是一件不大不小事了,後面的家族為了顏面也是要報復的。可那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的權力等級更加森嚴!一個文忠公或許還真沒在宰相府的眼裡。
唐澤轉而對張為先道:“這些方略如果真能實施,自然於國於民都是好事,但我年紀尚幼,還需要多讀書明理,所以請父親代為保密,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寫的,這並非謙言。”
張為先看了唐澤一眼,見他態度陳懇,不似有假,沉吟片刻後,說道:“也好,你能寫出這樣的方略,可見你的確是讀書的種子,現在就讓你出來做官經國,到真是拔苗助長了。”
唐澤笑道:“多謝父親體諒。說來也是我貪耍好玩,喜悠閒,不願意去做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張為先突然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道:“人心著實複雜多變,經世治國,難免對上卑躬屈膝,對下勞心傷神……你便多讀兩年書再出來吧。”
李文忠和趙恆原本或許會有許多的話語,但張為先這番話一說出來,便算是堵住了他們勸說之言。四人又閒聊了片刻,唐澤便告辭離去,而張為先等人公務繁忙,也做事去了,背後或許還會有議論,唐澤卻是不再理會了,已然功成身退。
太陽正熾,偌大的宰相府並不如何炎熱,白牆黑瓦,樓閣亭臺,假山幽池,樹木在其間相互映掩,尊貴之中顯得精緻雅拙,一路行進過去,有下人在一旁行禮迴避,顯得恭敬無比,唐澤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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