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風知他性格脾氣就是這樣,也無可奈何,卻聽唐天又道:“嘿,希望溪雲、清流不要被刺客搞得太慘,讓我們救援都來不及。”
“溪雲哎,有時覺得他很簡單,有時又覺得他很複雜。”杜可風有些悵然唏噓,轉而又道:“放心吧,照我估計,刺客該會觀察兩天,等到時機成熟再下手,我們要注意隱藏自己的蹤跡。”
唐天笑了笑,他曾聽魯炘說過,“你看到別人什麼樣子都是你想看到的別人的那個樣子”,他知道老朋友是個聰明至極的人,正因為聰明所以有時難免搞複雜了,他就覺得溪雲挺簡單一個和尚,除了魔體。
馬蹄翻飛,溪雲雙腿用力,使屁股稍微離開一些馬鞍,魔體雖然強橫,但感應也十分敏銳,休息了一夜,今日再縱馬,屁股與大腿內側竟給硌得火辣辣的。而道旁飛掠而過的樹葉一片有一片,不斷地刺激眼神,繁複得叫人生厭。
溪雲忍不住微拉韁繩,減速下來。
清流隨即減速,不明所以地看向溪雲。
溪雲坐在馬鞍裡,背脊一鬆,微微低下頭,“清流,我,有種不安感。”
清神立即一提,雙目變得銳利如含針,掃視四周,冷聲道:“刺客跟來了?”
“不。哦,刺空是跟來了。我不安的不是刺客,我很擔心師父師兄,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清流這才恍然,從認識溪雲以來,他對自身的險境好像都不十分在乎,此時他的臉色卻很是有些糟糕。安慰道:“放心吧,就算郝通海當真那麼做了,訊息傳播也需要一段時間,我們來得及趕回去。”
溪雲也知道這點,但這種感覺像給人拿針抵著背脊尾椎,無從忽視。“我想盡快趕回寺裡。”
清流明白了,答道:“唔,朱文的事交給杜可風他們好了。”
溪雲搖搖頭,“你還是該去的,畢竟此事涉及你的清白”
清流坦蕩一笑,“師兄,我雖然還未拜師,但心裡已自認是苦集寺弟子。至於清白,嘿,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在乎別人怎麼看?師兄,你對自己的事看得那麼透,對我的事反而放心不下,你這是小看我呀。”
溪雲怔然看著清流,恍然察覺他已是一個全新的清流,不由露出欣然笑容,“是。是我錯了,那我們就不管朱文死活了。”
清流忍不住哈哈笑,不管他人死活,虧一個和尚說得出口。不過他也知道,朱文的情況,他們幾乎一無所知,就算到了旗山也只是見機行事碰運氣,真正的能做的極少。“不過我們還是要經過旗山鎮的,走陸路的話這條路最快。”
溪雲道:“好!現在我們先將那刺客逮出來打一頓!”
“好!”清流大笑,這樣的溪雲比以前可愛。
魔體的危機反應不斷地刺激溪雲,一些想法自然生出,他知道自己的意識在受魔體本能應激的影響,但他並不擔心。
初時他的確有些擔心,心想以後每天每天要多打幾遍封魔杖法,但打鐵鋪裡鬥了一陣,他感覺魔體急欲宣洩出去的搏殺**消蕩了不少,所以他知道,魔體本身其實並無所謂“惡”,就像鷹撲兔,蛇噬鼠,這是一種自然規律,他只要善於將這種搏殺渴望適當地宣洩出來,作用在適當的地方,那也是很好的。
殊不知他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受魔體影響產生的,這點他暫時還未想到。
閩中郡與廬江郡交界處橫亙著巨大的旗山山脈,山下有一個大鎮,就是旗山鎮,因地處兩地交界處,又是交通要道,所以十分繁華。
鎮西有家賈氏酒行,造酒賣酒,門口羅雀,生意絕談不上紅火,名氣卻大。因他們家的酒香而烈,價格高,產量少,鎮中只有一些大戶人家,還有一些大酒樓才買得起買得到,最著名暈暈酒還時常斷貨。
賈氏酒行的大名主要是靠暈暈酒得來,暈暈酒,暈而不醉,叫人沉浸在半醉半醒之間,神思飄渺,如登仙境,喝過的人總是念念不忘,欲罷不能。價格也高得驚人,一小瓶就要五十兩,還有價無市。
許多酒樓老闆、官宦老爺都勸賈氏主人賈千江擴大酒行,多招些人,多釀些酒,保證賣得出去,保證賺得缽滿盆滿。
賈千江看起來五六十歲,兩鬢斑白,身寬體胖,一張臉都是肉,將五官往中間擠,總是笑呵呵的,顯得很和氣,一副人畜無害、誠信為本的良商面孔。每次聽到這種話,都說:“夠了夠了,銀子夠用就好,酒夠喝就好。”
走近賈氏酒行,酒香稻香撲鼻而來,大木桶大酒缸一個一個整齊擺著,櫃檯在左邊,再過去一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