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日前相繼爆體而亡。尤其是那修為最高的一男一女,才將踏入洞天中期,不及喜悅便猝然遭難。由此可見,神龕高處雖然最為適宜修煉,卻也最為兇險。如今只剩下了最後兩人,同樣難逃一死。只可惜神魂俱銷之後,前生寂滅,後世已無,從此再也見不到師父。他一人孤孤單單,又該如何是好……
“道友,救我……啊……”
與此同時,那個呼救的男子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他終於支撐不住,“砰”的一下炸開了肉身,霎時間化作一蓬血雨飛出神龕,隨即又被盤旋的氣機橫卷吞噬,已然屍骸無存。值此之際,一線血光逆流而下……
仙奴猶在黯然傷懷,見狀又是輕輕一嘆。如此慘烈的情形,已前後有過十七回。不過,那些道友離去之際,至少還有人隨後目送。而當自己隕落的時候,竟是如此寂寥,便是一聲唏噓都聽不到……
那石塔的當間,正是氣機噴湧迸發之處,已然形成了一個湍急的漩渦,並由此橫卷而上並充斥四方。其所在渾然法陣,卻為雲霧阻擋而詭異莫測。便在那個男子爆體而亡的瞬間,漩渦之中猛然閃過一道血光,強大的威勢隨之沛然而出……
仙奴凝神觀望,兩眼中似有赤芒閃動。不知不覺間,她有了幻瞳的天賦神通。
即便有所發現,又能如何?
九天塔之內,禁制無處不在。氣機漩渦之中,更是森然莫測。尤其是那無可阻擋的威勢傾覆而至,叫人難以承受……
“啊……”
仙奴禁不住呻吟了聲。
這一刻,猶如五內俱焚。強勁的法力在四肢百骸與五臟六腑之間肆虐不已,經脈、筋骨與肌膚幾欲爆裂,難耐的疼痛叫人慾瘋欲狂而難以自己。
仙奴緩緩癱倒在地,羸弱的嬌軀瑟瑟發抖,好似狂風中的殘葉,只作最後的掙扎。她自知生機無多,不由得閉上雙眼,輕輕呼喚道:“師父!您一個人多多保重,奴兒去也……”
便在此時,那山呼海嘯般的氣機忽而一頓。不過剎那,四周仿若安靜下來。
是呼喚所致,還是彌留之際的恍惚?仙奴只覺得重負一輕,周身的痛楚也跟著倏然減緩。她以手支地,慢慢坐起,回望之際,頓時目瞪口呆……
在百丈外的氣機漩渦竟然停滯下來,並由當間浮出半截人影。
那是一位年輕的男子,亂髮披肩而面黃如玉,兩道濃眉下眸似星閃,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一抹冷然不羈。其下身尚未顯形,猶自隱於玉石地坪之中,而所著的一襲灰色道袍再也叫人熟悉不過。此時的他猶在低頭端詳,手上竟是虛託著一顆雀卵大小的赤金血珠,外有黑白光芒盈動……
“師……師父……”
當仙奴看清來人時,禁不住發出一聲顫抖的呼喚。而她話才出口,又猛地咬緊了嘴唇而一聲不吭,只顧著雙眸盈盈、一霎不霎。此刻是真是幻,是夢還是醒?那……那難道真是師父……
那灰衣男子聞聲轉首,已是微微動容。而其才要應聲,手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那血珠失去了法陣依託而凝聚不再,竟然猛然炸開。隨之剎那,強大莫測的威勢裹挾著滔滔法力洶湧而至,根本不容抵擋。他神色中稍稍遲疑,張口便是猛地一吞。轉眼之間,赤金色的血光入體,境界修為頓時圓滿,幾欲決堤而出……
“奴兒……”
灰衣男子顧不得自身的狀況,身形一動便要躍出了地面。而他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轉而四顧,慶幸之餘,已是又驚又怒。若是再晚來一步,奴兒必然遭殃。有人煉製血煞,真是可惡!
仙奴的師父,自然便是林一……
……
林一在地下足足穿行了數個時辰。而隨著禁制縫隙的漸漸變大、變闊,他反倒放緩了去勢。緣由只有一個,還是怕稍有不慎而誤入兇險之地。
沒過多久,前方的禁制忽而又密集起來。不過,其中的縫隙多為奔著一處而去,並最終匯聚到一座龐大的法陣之中。
林一以謹慎起見,在法陣前停了下來。
法陣佔地數百丈,禁法森嚴。而若要穿行而過,倒也不難。只是其當間的氣機盤旋處,竟然藏著一顆小小的光團。那光團之中法力激盪,並有血光精氣閃動。它看起來並不陌生,分明是一顆尚在凝鍊中的血珠!
此外,那法陣之上的情形隱約可辨,似有熟悉的身影在無助地呼喚著。
林一不及多想,急忙拖曳著一線身影穿過法陣。當其越過陣眼之時,順勢捲走了那顆血珠。而才將遁出地面,尚在凝鍊中的血珠忽而難以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