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觀望著這場詭異的人獸之戰。
那猩猿獸足有兩丈高的個頭,四肢健碩有力,奔跑起來便如一塊塊滾動中的黑色岩石,且極為靈活而兇悍異常。而與其相比,修士的手段則要更為強大。一道道黑影猶在撒野,便相繼在劍光下崩潰消亡。如此看去,那不過是一個個飄渺無形的幻影,而殺戮的獸性卻真實存在。它能讓人為之恐懼,讓人為之瘋狂,也能將人置於死地。而人與獸之間,誰是誰的對手,誰又才是真正的對手……
一炷香之後,數十頭古獸已被斬殺殆盡。崖下的山坡上,沒有殘肢斷臂,沒有點滴的血跡,只有六位修士在惕然四顧而殺機不減。元信子更是催動飛劍來回徘徊,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
六位仙道的高手,足以應付一群上古異獸。不到關鍵的時刻,林一不會輕易出手。他一直在崖邊觀戰,並留意著遠近四方的動靜。雖說神識收放自如,卻難以在那萬里蒼茫之下探明各處的端倪。接下來又將如何,一時無從知曉……
元信子見山下不再有獸群出沒,胸有成算地說道:“我等來時的山谷,不失為一處安穩之地。且就地返回,另行計較……”
沒人應聲。厲粟與幾位同伴則是後退幾步。
元信子有所察覺,衝著厲粟等人瞪了一眼,踱步轉身,手持飛劍抬手又道:“林尊意下如何……”不等林一發話,他自告奮勇道:“便由再下開路,衝下山去……”
林一沒再如之前那般從諫如流,而是不容置疑地搖搖頭,回道:“林某有言在先,此去有進無退。跳崖……”
“又是跳崖……”元信子忍不住叫嚷了一句,隨即麵皮抖動了下,帶著為難的神情,懇求道:“去路已然斷絕,如此無端冒險,實為不智之舉……”
林一靜靜打量著元信子,說道:“這世上本無絕路,而是在於你走、還是不走!”他話語一頓,簡短又道:“諸位自便!”言罷,其突然轉身飛躍而去,直至數十丈外,整個人凌空急墜。
有云,世上本無路,走著走著便有了路。如今又有人云,世上本無絕路,而是取決於走與不走之間。不就是跳個崖嗎,何至於如此這般……?
元信子還想著分說幾句,而眼前已少了一道人影。他微微怔了下,禁不住長緩了口氣,隨即又猛摔袍袖,奔著山崖衝了過去。
厲粟等人面面相覷,各自心頭一橫,紛紛跳下山崖……
林一人往下墜,撞破霧靄、穿過林梢,卻趁勢前衝,再又不失時機地奮力急去,轉眼之間已穩穩落在了地上。而他並未大意,腳下緊走了幾步,這才回頭看去。
十餘丈外,乃是一汪深潭,波瀾不驚而寒霧籠罩。不過瞬間,幾道人影從天而降,霎時打破沉寂。緊接著有黑影翻騰,轟鳴炸耳,水花飛濺,聲勢驚人……
林一微微愕然,卻嘴角一咧轉身就走。
山林走獸,天上飛鷹,水中藏蛟。這碧霄界天,還真是包羅萬物而無奇不有。不過,元信子與厲粟等人若是應付不了這一關,枉為高手!
深潭所在的山谷有數十里大小,青草遍地,甚為僻靜。行走其間,並無古獸的侵襲。觀山看景,一時倒也安然無虞。
林一離地數尺御風前行,不緊不慢地穿過山谷。
山谷的盡頭,有高山阻擋,看似沒有了去路,而那千丈峭壁卻是裂開一道兩三丈寬的縫隙,並彎彎曲曲通向前方。其中兩側的岩石猙獰突起,形同犬牙交錯。情形莫測之下,令人望而卻步。不過,若是所記無誤,那山澗般的裂縫應該通往一片更為巨大的山谷。
林一在峭壁的裂縫前停下腳步,兩道淡淡的紫赤光芒從眸中奪然而出。
幻瞳之下,那道裂縫中的禁制頗顯凌亂而殘缺不全。其情形應為強力衝撞所致,倒也不見到有太大的風險。奈何裂縫去向曲折,只能估摸出十餘里的長短。
林一舉目端詳之際,手上不由自主地摸出了紫金葫蘆。他接連灌了幾口酒,去意已定。而身後有呼喚聲傳來——
“林尊!豈可拋棄屬下,且等待一二……”
二、三十里之外,幾道人影疾奔而來。六位梵天、洞天的高手合力對付一頭深潭惡蛟,並沒有耽誤多少工夫。而崖也跳了,蛟也殺了,所要追隨的人卻獨自離去了。元信子與厲粟等人急忙出聲呼喚。
林一轉身看去,微微搖了搖頭。林某沒有屬下,又何來拋棄之說?
片刻之後,六道人影匆匆到了近前。其中的元信子似有抱怨,來不及緩口氣,出聲又道:“我等追隨心切,還望林尊多加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