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有祥雲環繞,磬樂隱隱,一派仙家景象。曾經強大而不堪承受的威勢,化作一種莫名的氣機,使人神魂悠然。隱隱約約,有鐘磬之聲自仙家樓閣與九天之外緩緩而來,儼如黃鐘大呂一般的奏響,肅穆而不失玄妙。隨即又有龍飛在天,白鶴翱翔。那仙霧氤氳之中,有蒼松翠柏與田園屋舍,有牧歸的孩童與倚門守望的村婦,還有安閒與隨意的歌謠傳來:“誰謂無仙,草芥昇天;誰謂有仙,真龍可豢。牧人乃夢,實維豐年……”
片刻之後,林一暮然醒轉。這玄天珠,應該是煉製玄天仙境之物。如今仙域崩壞,使得寶物蒙塵,便如遠古遺失的一個夢境。
夢,其實很簡單,便如那牧童一般……
……
龍墟峽谷,九族長老環繞在龍潭的百丈之外。近十年以來,九人就這麼闔目端坐,卻時刻不停地留意著那龍鼎的動靜。
龍潭之中,林一猶然沉睡不醒。他的夢很沉、也很長,沒完沒了。或者說,他已將四周的一切,以及那位同伴當作了夢境。
不過,蒼季再沒了悠閒,更顧不得吸納修煉,只將一門心思放在了頭頂之上。恍惚覺著,一縷金芒耀動。他心頭一跳,暗暗驚呼:來了、來了,終於來了,我的龍血!
蒼季猛然瞪大了雙眼,隨即又一霎不霎。那不是幻覺!只見百丈高處,龍鼎的三足之間,再次有金芒開啟並緩緩瀉下。其中一滴龍血盈盈閃閃,明媚奪目,勾魂蕩魄……
蒼季麵皮抽搐了下,迫不及待站起身來。念頭急轉,他不得不強忍著陣陣衝動,逼迫著自己緩緩坐了回去。那個林一尚自沉睡,龍鼎有靈,切莫認錯了人……
這一刻,龍潭四周的九族長老,不約而同地從靜坐中醒來,一個個神色各異而心緒莫名。
喘息之間,那道手臂粗細的金芒已落至龍潭的五十丈深處,來勢忽而微微一緩。
蒼季屏息凝神,兩眼怒凸。
不過瞬間,一道法力從龍潭之上突如其來,逼得光芒猛然抖動著,好似極不情願一般。而與此瞬間,其被迫陡然轉向,竟是直奔蒼季而來。
蒼季狂喜難耐,忙張開大嘴。金光一閃,龍血入腹,他猶自難以置信地合不攏嘴,一陣嘎嘎怪叫,儼然是壓抑已久的笑聲……
龍鼎下的光芒猶未消散,突然有怒吼聲當空炸響:“戈衣!竟敢阻撓龍鼎之靈,棄我神族傳承而不顧,真是好大膽子……”
此前,九族長老皆在關注龍鼎動靜。戈衣猝然出手作亂,在場眾人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龍潭的百丈之外,炎烈已是須發張揚,怒目圓睜。他吼聲未止,長身而起,揮動鐵拳便擊向了不遠處的戈衣。
戈衣怎肯吃虧,抽身暴退躲避,不忘大喊道:“龍潭聖地,不得放肆!”
見此情形,在場的其他九族長老忙起身相勸道:“兩位暫且住手……”
“砰——”
性若烈火般的炎烈,去勢難收,一拳砸在了挺身阻攔的赤夏身上。對方肉身強悍,加之早有防備,還是禁不住連連後退了十餘丈,帶著漲紅了臉色,艱難地喘著粗氣,擺手苦勸道:“九族同脈,豈容自殘,咳、咳……”
炎烈一怔,忙往後退了幾步,詫然中不無尷尬地抱怨道:“哎呀!你為何不還手,竟替那小人白白捱了一拳,若非我收回幾成法力,豈非要釀成大錯……”見赤夏並無遷怒之意,他更覺著愧疚,氣得手指躲在遠處的戈衣叱道:“方才之事,要不給我一個交代,彼此兩家將不共戴天,莫謂言之不預也!”
赤夏算是緩過氣來,同樣帶著不快的神情,隨時說道:“戈衣長老,方才是何道理?你壞了規矩,莫不是要與九族為敵不成……”在場的其他人紛紛附和,顯然是對戈衣的舉動頗為不滿。
數十丈外,戈衣的眼光掠過眾人,抱起雙手深深一躬,說道:“龍鼎有靈,自當公正。而龍潭之中,分明有兩人在修煉。祖蔭同享,龍血均沾,方為應有之義!適才雖有莽撞,奈何事急從權,列位海涵則個……”他直起身來,正氣凜然地又道:“為保傳承不失,為我九族著想,但有龍血降下,理該由蒼季與那林一每人一滴。誰是真龍,日後自見分曉!”其轉向炎烈,擠出些許歉然的神情,溫和地說道:“一言既出,再無反悔,不然必遭九族共棄!還請炎兄息怒,我下回絕無偏向,還會出手相幫,呵呵……”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人過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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