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便存於這天地間。它若一絲風,若一條溪,又若一縷日光,開啟陰陽之機,成就生之本源。只是,它是如此的玄妙,卻又為何在體內留不下半分的痕跡呢?
默默感受這奇異的一切,林一的腳步更慢了。他額頭見汗,面色蒼白,有些不甘願地睜開了眼睛。
早已無力為繼的吳七,一臉狐疑地注視著林一,見其終在身後兩丈之外停了下來,他暗暗鬆了口氣,有些難以置信,又稍感慶幸,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忙盤膝坐了下去。
環顧四周,林一喘了口粗氣,這才意外地發覺自己離開原地不下三十丈遠。左近的修士皆有著築基中期的修為,他夾雜其間甚是礙眼。好在眾人大都在靜心感悟,並未留意一個練氣修士來到此處。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機緣所致,亦是一場造化啊!有著自知之明的林一,放棄了前行的念頭,正欲坐下之時,忽感到有人看過來。
方才只顧著仙境樓閣的不凡,卻不料還能遇到熟人。身著青衣的是蓮心,投過來一瞥之後,神色稍顯愕然,隨即便正襟危坐,其身後不遠處那一身粉衣的正是紅兒,正自蛾眉微蹙,根本不及留意身邊的情形。只是,那白衣勝雪的人兒卻是明眸含笑,在微微頷首致意。
又是蘭琪兒!稍稍怔了下,林一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咧咧嘴送了個苦笑。那人下巴輕抬轉過臉去,只餘下唇角梨渦可見。
四周皆是前輩,林一不敢放肆,小心坐下後,雙手結印,闔目吐納。此處非比尋常,乃是難得的修煉場所,若不借機體悟一番,豈不可惜。
功行九遍,神清智明。氣海之內,靈力充沛而盈實。彷如積雲已久,正是甘霖生成之時。隱隱感到築基的跡象,林一不由翹起了嘴角。只不過,隨即他又暗暗搖頭。
此地異常的靈氣,雖與行功莫不有極大的好處,卻依舊未能在體內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令人遺憾。而上次的築基,在關鍵的時刻功虧一簣,與自身的感悟亦有關聯。記得葉羽說過,看世間萬物為平常,難就難在虛實之辨,真假之分。若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明曉了虛實真假也不過是一念之屏障,大道築基不難!
可見,那一次築基的功敗垂成,還是自己太過急切了!
神遊之際,那鐘磬之聲再次鳴響,自仙家樓閣,自九天之外緩緩而來,直叩心神。林一心頭一跳,隨之肅然。這儼如黃鐘大呂一般的奏響,正大而玄妙,莊嚴而又肅穆,使人心念澄澈,物我兩忘。
林一的雙目開闔之際,只見前方一片金芒閃爍過後,有龍飛在天,有白鶴翱翔;仙霧氤氳之中,有蒼松翠柏,有田園屋舍,有牧歸的孩童與倚門守望的村婦……還有,便是安閒與隨意……
金碧輝煌之下,虛實難辨之外,莫非,這便是仙境……?
“誰謂無仙,草芥昇天;誰謂有仙,真龍可豢。牧人乃夢,實維豐年……”一曲歌謠傳響,那牧童騎下竟是一條青龍……
有些痴了!那牧人的夢,或許便是林一的夢……
……
一動不動,就這麼痴痴坐了三日,林一的嘴角掛著恬淡的笑容,好像永遠不會醒來。他隨著那孩童上山搏虎,下海擒龍,在亙古長存的荒漠中縱情馳騁,在蠻荒的密林中橫行無忌。那孩童好像便是他,而他亦化身為那孩童,與那片天地融為一體,成為了主宰。只不過,主宰的是那天地,還是自我……?
“不好!界中天生變!”
沉浸在冥想中的林一,忽感到身下一陣劇烈的晃動,他猛然醒過神來,卻見四周的修士紛紛起身,而前方那曾耀目的金光暗淡了許多,頃刻間,那仙家樓閣亦如蜃景,而變得飄忽起來。
“諸位同道,速速離開”
好心的修士在大聲招呼著,已有人掉頭便跑,迫不及待地御劍而起,以期早早脫身。原先往前一步是艱難,現如今慌忙退後若驚鴻。林一雖是倚仗著修為,或者說是不弱於築基修士的神識,強行走出去二三十丈遠處,可此時,與這些真正的築基修士相比,他還是稍顯稚嫩。
只不過眨眨眼的工夫,林一起身後退之時,四周已是空無一人。而此時,腳下所在劇烈抖動,使人難以立足;那美輪美奐的仙閣,已然不復存在;原本明黃色的天光,暗淡而陰霾漸起。與此同時,隱隱有風雷聲傳來……
暗呼不妙,林一急忙躍起身形之際,不忘尋找幾位同門的所在。玉珞依倒還不錯,走時不忘帶著木天遠。而吳七早早御劍逃遁,只留下一個匆忙的背影。
這個吳七、吳前輩,過河拆橋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