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這一大片人頭攢動的人海中,市江居然還能注意到一個眼熟的纖細身影,她正卯足了勁往人堆裡鑽,擠不進去就立刻換地方,直到換了無數個間隙,終於擠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市江笑了笑,她這份勁若是用在採訪工作上多好。不過這麼聲勢浩大的陣仗還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眼看前面已經擠滿了人,她只好爬上身後略高的臺階,視線立刻往網球場集中過去,正好是仁王和切原的對抗賽。
欺詐師和二年級王牌的對決嗎?有點意思。
可是她只能聽櫻井告訴她對決的結果,因為和川島千夏約定採訪的時間快要到了。川島一直處於忙不過來的狀態,好不容易約到了今天的時間,看來為了任務,她是無福享受這一場網球盛宴了。
默默在心裡惋嘆,市江一邊翻著櫻井給她的記錄本,一邊往學生會的辦公樓走去。
前段日子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對學生會會長片倉朋和的個人採訪,所以筆記本的前幾頁是滿滿的。第二個採訪的物件是副會長川島千夏,因為社長有交代過川島是這次專欄的重中之重,也許對她的採訪需要花上一些時日了。
她將記錄本隨手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意外的名字,“柳蓮二,學生會文書?”
他是第四個採訪的物件。
距離上次感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的感冒已經好了,她想他的感冒應該也好了吧?有關那盒無名氏留在她課桌上的感冒藥,市江一直認為是柳送的,即使她沒有辦法判斷那是不是他的字跡,但只憑“多謝”二字,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至於那百分之十,好像也不可能會是其他人。
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己欠柳一聲“謝謝”,遲遲沒有說出口的原因,一方面是她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致謝,另一方面她自知跟柳還是不熟,幾乎陌生的兩個人是不可能因為一場意外引起的相互感冒就產生交集的。即使他曾和她說話,曾收下她的“歉意”,曾給予她小小的關切,但這些似乎都不成為從生疏到親近的理由啊。或許這就只是一場小插曲,對他或對自己而言,都是。所以那一聲“謝謝”,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腳步在會長辦公室停下,市江狠狠地搖頭,搖散了自己有些多餘的想法。抬手正要敲門時,才發現門是掩著的,而門內傳出兩個少女在交談的聲音。
每日午休在校園迴盪的女聲,市江早已耳熟於心,雖然是並不清晰的對話,她還是聽見了其中一個就是川島的聲音。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其實聽牆角是很不好的習慣,讓市江昧著良心的原因是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耳邊竟然鑽進了“死了”的字眼,這讓她有點在意。
另一個女生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不過在她的話語裡,市江只能捕捉到幾個敏感的詞。
□□,過分,一巴掌,車禍。。。。。。
幾個詞並不足以拼湊成一段完整的故事,市江難以想象這些敏感的詞會跟川島扯上什麼關係,畢竟在別人眼中,她永遠是美好和耀眼的代名詞。
裡面沉寂了片刻,感覺有腳步聲過來,她趕緊藏到了拐角的地方。
另一個女生並不是立海的學生,因為她穿的是別校的校服,她步履飛快,似乎還帶著強烈的怒意。市江這才去注意站在門口目送她走遠的川島,她的身子還在微微發顫著,背脊僵硬地挺著,兩手緊緊地揪住校服的裙襬。
氣氛怪異得有些詭異。
市江調整好自己,裝作剛來的樣子,川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立刻轉過身去。那一瞬間市江眼尖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惆悵和痛楚,然下一秒已被她大大的笑容所掩蓋。
“川島學姐,抱歉晚了幾分鐘。”她平穩了自己的心態。川島笑著領她進辦公室,“沒關係,我剛才正巧有事,現在開始也不晚。”
市江翻開記錄本到川島千夏的那一頁,根據本上已經設定好的採訪問題來提問,然後心不在焉地寫下川島的回答。
直到結束訪問走出辦公室,市江的腳步還是有些虛軟,她在猜測川島和那些詞語之間的關係,她甚至還臆想了把這些詞彙拼在一起會得到的故事,但不管怎麼拼湊,彷彿都不算是一個美好的故事。
帶著疑惑走下了幾階樓梯,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背影。與其說是背影眼熟,不如說是那人穿著網球隊的隊服。他俯身趴在過道的欄杆上,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柳。。。。。。學長?”她試探地叫出聲,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
“學長今天不是有對抗賽嗎?”在這裡看到他,確實有些意外。